“她不得好死！”
“有多少女子是被她活活打死的！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年老色衰她不再给药毒发身亡的！”
……
这些指控的话，让丽姑无力反驳。
“你还有什么话说？”傅奕承看着坐在地上的丽姑，冷冷的问。
“傅将军，傅将军，您饶我一命……”
丽姑跪倒在傅奕承的脚下，却被嫌恶的一脚踢开：“限你今日之内，每位姑娘三百两安置费，还她们自由。”
“明日，自己去官府自首吧。”
“三百两！三百两！谢过傅将军！”
望春楼的女子们再次跪倒，感谢傅将军能够还她们自由。三百两足够她们治好病，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
官府的人一直站在门口，听着傅将军动了雷霆震怒，都不敢进去。见傅奕承拉着祝安歌出来，刘县丞才唯唯诺诺的凑上前去。
傅奕承大概知道他跟物易物的勾结，只是此时不能声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身后的江羽潮过来揽了刘县丞的肩膀，继续处理后续的事情。
走出望春楼，傅奕承再次抱住祝安歌：“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先送婉婉回齐家。”
“没事就好，是不是江羽潮那个浑小子带着你来冒险的？”
祝安歌望向身后的窦贺然，他一直把婉婉紧紧搂在怀里，看着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齐翠婉，祝安歌叹了口气，“上车说吧。”
上了马车，祝安歌看着身边的人：“将军，贡院的规矩向来是官员入场后禁止出入，你这么跑出来……”
“你派人向我求助，我不能袖手旁观。”
求助？她没有啊……
正要继续说，就看齐翠婉的手动了动，死死攥住窦贺然的衣领，她的双眼猛然睁开，却空洞无神。把她救出来的时候，齐翠婉就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无论窦贺然怎么拍打她，喊她的名字，她都毫无反应，甚至眼神都无法清醒的看向一处。
傅奕承和祝安歌都是第一次见到齐翠婉的真实面貌。她的脸线条很柔和有着沛城女子特有的温婉之感，若是笑起来，该是神采奕奕，楚楚动人的美丽模样。
可现在，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惊恐，她似乎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认识来救她的这些人，只是本能的拽着窦贺然。
祝安歌别过脸去，不忍心再看：“我们答应丽姑，赔偿她一千两。可昨日望春楼被罚整顿，就等了今天晚上才来。窦贺然昨日在贡院听人说望春楼新来了个姑娘，可能是婉婉。到了之后，江羽潮假意点了这个姑娘作陪，等见了人，窦贺然说就是她……”
“再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婉婉的状况不是很好，她的……她说不出来话了。”
“夫人，你已经尽力了。我们给她找最好的大夫，她会好起来的。丽姑也会受到应受的惩罚，物易物的人现在还在军营，我会给婉婉，给齐家一个交代。”
是啊，齐翠婉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马车停在齐家门口，得知窦贺然找到了二小姐，这些天一直笼罩着齐家的乌云终于被驱散。祝安歌和傅奕承没有露面，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一家团圆吧。
“将军，我还是觉得窦贺然不参加秋闱，很可惜。”
祝安歌望着车窗外齐家人出来接婉婉的场面，忽然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神智不清的齐翠婉，莫名其妙从贡院跑出来的窦贺然，受尽物易物摧残的无辜女子，失去父母的喜子……这些天经历的桩桩件件在见到傅奕承后全部涌上心头。
好在，终于找到了齐翠婉。
这一场面让祝安歌失去了强撑着自己的勇气，积攒的脆弱，委屈，在此刻爆发……
她不再说话，低下头，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可她不想让傅奕承看到她颓丧的样子，她明明记得他们才刚刚成亲，甚至他走的前一天他们还在吵架，还在被齐家逼婚……
傅奕承看着祝安歌默默缩在一角，红着眼睛默默落泪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
他十分自责。
齐翠婉的事因他而起，他却因公务在身，把这些纷乱全强加在了祝安歌身上。新婚丈夫丢下妻子一走了之，让她去面对那么多歹徒，若是今日没有人去通报他，若祝安歌真的出事……
傅奕承不敢再想。靠近祝安歌把她揽在怀里，祝安歌刚要挣扎，就听着傅奕承轻轻叹了口气：“祝安歌，对不起……”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祝安歌最后一丝坚强。
断了线的泪珠不断涌出，她冲着傅奕承的肩头一口咬下去！
傅奕承并不觉得疼，静静的感受着祝安歌眼泪里的炙热。
她不松口，咬着他的肩膀，夹杂着翁声翁气的鼻音，含混不清的哭着哼哼：“傅奕承，我好害怕啊……我都好几天没有睡着觉了，我也没有吃饭，我好饿……”
傅奕承笑着像哄小孩似的，“不怕，不怕。那我明日带你去盛意楼吃饭好不好。”
听说盛意楼，祝安歌默默张嘴，把脑门抵在傅奕承肩头，带着哽咽，声讨傅奕承：“你骗人，明日……秋闱还没有结束。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可怜的女子，婉婉太可怜了……我好累啊，我好害怕找不到她，怕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给你交代，我没法面对窦贺然……我夜夜梦到婉婉，她说都怪我……”
听着祝安歌语无伦次的哭诉，傅奕承拍着她的后背，“没有人会怪你，你找到婉婉了，你已经很厉害了。明日趁他们考试的时候，我偷偷溜出来，带你去吃饭……”
“我不要，我自己去。”
大哭过后的祝安歌像个委屈包，满脸还挂着泪痕。推开傅奕承，见他正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祝安歌抬手捶他的胸口：“笑！你还笑！都怪你！”
傅奕承拉过她的手，帮她擦干眼泪：“祝安歌，你做的很好。若没有你在，恐怕齐翠婉真的凶多吉少。多亏了你，她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