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承失去了追问的兴致。
冷冷的瞥了一眼祝安歌,什么话都没说,拂袖而去。
祝安歌本想给曲白溪赔不是,却听见她平静的声音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窟里:“祝安歌,你既已嫁为人妇,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我们之间从此恩断义绝。将军夫人慢走,恕不远送”
恩断义绝?
祝安歌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赶出了林家医馆,皱着眉头琢磨,是自己错过了什么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在怨恨责备自己?怎么今日事事都透着古怪。
林弛渊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了?为什么曲白溪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敌意?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就到了“恩断义绝”的地步?
而傅奕承坚决要见到林弛渊又是为什么?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两人走后,曲白溪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正常一些。关上医馆大门,穿过林府长长的院落,去后院找林弛渊。
林弛渊正坐在小亭子里读医书,她远远的看着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看他的手温柔的翻开书页,看他若有所思。
曲白溪走到他身旁坐下,帮他的杯子倒满水:“弛渊,歇息会吧。”林弛渊抬起头,冲她笑笑:“我不累,倒是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见他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不自然,曲白溪仓皇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有些凉了,我泡新的过来。”
“溪儿,可是三三来过?”林弛渊的声音淡淡的,曲白溪听到他的话,心跳加快,拿着茶壶的手紧了紧……
她就是不想再让林弛渊和祝安歌见面,若不是上午祝府家丁来报祝云野性命攸关,危在旦夕,她一定不会同意他去。
她是三岁时被林家收养的,从林弛渊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那句“溪儿妹妹,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像一粒种子,深深埋在了她的心里。
可当这粒种子生根,发芽,却逐渐长成了日日夜夜折磨她的一根刺——长大了些她才明白,她爱上林弛渊的时候,林弛渊的心里已经有了祝安歌。
祝安歌成婚的那天,是隐忍克制的林弛渊此生第一次饮酒,也是曲白溪第一次看到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抱着喝醉了的林弛渊,满耳都是他的呓语:“三三,我终于可以娶你了。三三,三三……”
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祝安歌!可她从来没有爱过你!林弛渊,你能不能看看,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是我啊。
曲白溪手里的茶壶陡然滑落,摔到地上的声音吓得她一激灵。看着满地的碎片,曲白溪冷静下来,笃定的说:“没有。她来干什么?”
说罢蹲下收拾残骸。
林弛渊看她失神的样子,眼里的神色暗了暗。也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里的碎片:“无妨,我来吧,你仔细着手。”
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祝安歌。
祝安歌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两位好友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她从医馆出来,便四处寻找傅奕承的身影。是他说的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怎的到了他这里,话都不说清楚,就走了。
正四处张望着,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子尖细的嗓音:“奕承哥哥!我好想你!”声音宛如一道惊雷,炸醒了街上闲逛的众人。人群逐渐朝两人的方向汇集,循着声音,祝安歌也走了过去。
就看一个张牙舞爪的女子正向傅奕承冲去,傅奕承惊得连连倒退。却躲闪不及,被扑面而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看着她化着夸张妆容的惨不忍睹的脸,祝安歌有些同情傅奕承。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傅奕承想把紧紧缠绕着他的女子拉下来:“婉婉,你先下来,好吗?”
女子埋头在他怀里来回蹭:“不嘛奕承哥哥!”女人的声音带着诡异的转折腔调:“哥哥你都好久没去看婉婉了!哥哥你上次教婉婉画的眉,你看我画的可好?”
说罢从傅奕承怀中抬起头,就听着傅奕承身后的众人一片哗然。祝安歌站在傅奕承的对面,只看得他的眉毛抖了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只低下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她:“好看,好看。”目光扫过指指点点的围观百姓。心想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正愁无法脱身,他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一样在看好戏的祝安歌。她正因旁边人的调侃跟着大笑。
而祝安歌正笑着,就发现傅奕承看到了自己……
于是赶忙缩了缩脑袋,准备溜走。刚刚转身就听傅奕承的声音:“夫人!夫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发现了唯一逆着人群站着的祝安歌。她面前的人群璀然不动,可身后的围观百姓自动让开,在她和两人之间开辟了一条路。
祝安歌悔的肠子都青了,没事干看什么热闹。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只得装作恍然大悟,跟他打招呼:“啊,将军,是你啊,哈哈,嗯,你们慢慢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众人纷纷感慨,今天真是没白出来,居然有这场好戏……
眼看着一直缠在傅奕承身上的女子,松开他,冲自己走过来。祝安歌才第一次见到了她的脸,也明白了傅奕承刚刚见鬼的表情是为什么。这女子脸上本就化着浓妆,花花绿绿一片,再夹杂着汗水再傅奕承脸上蹭了一通……
祝安歌感叹,好端端的傅将军今天就损失了两套衣服。
见女子脸色阴沉,傅奕承走到祝安歌身边,拉着她的手介绍道:“夫人,这位是慕江侯府二小姐,齐翠婉。”
“啊,哈哈,婉婉小姐好。你们慢慢聊哈……”听到慕江侯,祝安歌更想溜之大吉。齐翠婉对傅奕承的痴迷她是知道的。毕竟成亲当天,婉婉是第一个出手的女人……
更何况慕江侯可是出来名的心狠手辣,侯府的女眷也是各个狭隘善妒。她可不想招惹上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