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意识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痛。
她想分辨具体是哪里痛,但是她分辨不出来,或者,哪里都是痛的。
睁开眼,入目的是吊水瓶。
她还活着。
手下意识想去摸摸小腹中她的孩子,可是她动不了……不,确切的说,是太疼了。
“太太,您别乱动,您的手摔骨折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徐曼今知道,是陈妈。
她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喉咙疼的发不出声来,她急的眼泪掉了下来。
“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曼今用力的点点头,嘴巴一张一合,用唇语说了个‘水’字。
“您要喝水是不是?”陈妈一下子就看懂了她说什么。
徐曼今点头。
“好好好。”陈妈连忙把水杯端过来,用勺子给她喂水,“您慢着点,别呛着。”
徐曼今喝了几口水下去,感觉嗓子好受一点了,嘴巴张了张,“陈妈,孩……孩子……”
她声音嘶哑,面前能听到声音。
“太太,您是不是想问孩子?”陈妈想想就知道,她醒来后肯定第一个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徐曼今用力的点头。
“您放心,孩子是有福之人,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将来必定有后福。”
徐曼今激动的直掉眼泪,她的孩子没事,她的孩子居然没事。
太好了,太好了。
她就知道老天爷让她受了那么多劫难,一定不会残忍的夺走她的孩子。
“太太,您先别激动,虽然说孩子没事,但是还不太稳定,医生说要观察三天,如果没什么的话,就算保住了。所以您这几天一定要情绪稳定,多补充营养。”
徐曼今还是连连点头,只要能保住孩子,让她上刀山都可以。
“您先躺着,我去叫医生过来给您看看。”陈妈又说。
徐曼今点头。
不一会,盛砚过来了。
“醒了?”
徐曼今‘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嗓子能说话么?”
徐曼今摇摇头。
“吸入的烟雾,可能要恢复两天。”盛砚翻着她的病例,“左腿脚踝扭伤,右肩脱位,手肘轻微骨折,左手手腕骨折,所以这几个部位不要急着乱动。”
徐曼今点头。
双臂之所以伤的那么严重,主要是她跳下来的时候,把重心都撑在四肢上,为了尽量避免摔到孩子。
“老季他……”
盛砚刚开口,徐曼今就扭过头,闭上眼,一副拒绝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
是真的不想提及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
盛砚也看出来了, 于是没再说下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徐曼今也给任何反应。
盛砚离开病房,很快回到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内,季止寒整个人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没合眼,眼里都是红血丝。
听到动静,他看向门口。
盛砚看了他一眼,从脖子上拿下听诊器,“不是叫你去睡会。”
“她怎么样了?”季止寒问。
“人是醒了,不过身体状况没那么好,估计要修养一阵子。”盛砚说。
季止寒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又语气低沉的开口,“孩子没事?”
提到徐曼今肚子里的孩子,盛砚就很纳闷,“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怀的?”
季止寒又沉默了。
盛砚见他闷不吭声,便知道事情不妙,“她不会怀的别人的孩子吧?”
“她说是我的,可是我跟她根本就没做发生过那种关系。”季止寒语气还算平静。
“会不会是你哪天喝多了给忘记了?”
“不可能,这种事即便喝的再醉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季止寒回答的很肯定,主要是他没有喝酒忘事的习惯。
“那……要不要查一下?”盛砚试探性的问道。
季止寒抬眸看着他,“怎么查?”
“正常妊娠一个月以上,从孕妇血液中就能鉴定孩子的亲属关系。”
季止寒却沉默了。
他不是不想鉴定,而是害怕鉴定出来的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盛砚在他肩上摁了摁,“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这样躲着没什么意思。”
季止寒捂着脸靠在沙发里,良久后才痛苦的开口,“阿砚,我不想失去她。”
盛砚知道他此刻的纠结,痛苦,一边不想失去心爱的女人,一边又要面临心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这一切都太戏剧化了,明明两个冥冥中注定的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季止寒能早一点想起小时候的事,或许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她现在恐怕很难接受你。”盛砚不想打击他,但是逃避事实不能解决问题。
“你和她说了?”季止寒看着他。
盛砚摇摇头,“她很排斥听到你的名字,根本没给我机会开口。”
季止寒眼底明显暗了暗。
“你说你也真是的,当时那么危急的关头,你怎么就跑了?”
“我当时脑袋像要爆炸了一样,思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而且我意识中,那些大火一直在朝我靠近,我本能反应只有逃离。”
季止寒想起当时自己的状况,到现在还觉得难受又恐惧,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复杂的状况。
盛砚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等她冷静一下再去跟她解释吧。”
……
徐曼今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警方第一时间就过来录口供,原因是张兰英那边报了警。
徐曼今把那天的事跟警方如实说了一遍,最后询问,“这件事是不是有人事先谋划好,引我过去的?”
“确实是人为,不过凶手我们还在调查。你这边有没有怀疑的人选?”
徐曼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雅晴,不过她没说出来。张兰英就徐雅晴一个孩子,看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上,她暂时选择沉默。
警方离开之后,盛砚就进来。
“感觉怎么样?”盛砚一如往常那般吊儿郎当。
“挺好的。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徐曼今问。
盛砚一副头疼的表情,每次听到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出不了。”
徐曼今没再说什么,结果是她预料中的,毕竟手脚到现在还没有复查看看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