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吵了，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已经快到了。」
此话一出，班里瞬间炸开了锅。
大家都没想到会有人报警，毕竟报警在高中生的眼里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林筱曼嘲讽地说：「看来我们的程大学委，铁了心想送苏明月进局子呢。」
这个蠢货，我暗自发笑。
她难道就没注意到她身旁的顾廷琛，在听我说报警了之后，吓得脸都白了。
果然，顾廷琛慌张地把林筱曼推到一边，站起来冲我怒吼。
「谁让你报警的？」
我装作疑惑地问：「这次班费一共收了两万，这么大一笔数额，被人偷走了不应该报警吗？」
见众人都疑惑地看向他，顾廷琛支支吾吾地解释：
「大家都是同学，报警也太伤情面了吧。」
「廷琛哥哥，你不要这么善良啦，报警就报警呗，谁让她自己不要脸。」
林筱曼还傻乎乎地去拉顾廷琛的手：「廷琛哥哥你手怎么这么凉呀。」
我都有些怜爱她了。
「伤情面。」
我冷笑一声：
「报警伤情面，那你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诽谤同学，羞辱同学，难道就不伤情面了吗？」
「怎么没证据？」林筱曼的小跟班开始大声嚷嚷。
「教室里就顾哥和她，不是她偷的难不成是顾哥偷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偷的？」
「你别血口喷人！」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喊道。
顾廷琛由于过度紧张胸口大幅度起伏着，而林筱曼则恼怒地盯着我。
「你凭什么往廷琛哥哥身上泼脏水？笑死了，廷琛哥哥会偷钱，你别开玩笑！」
「廷琛哥哥家里多有钱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犯得着偷两万块钱，两万块钱也就这种穷比能看上！」
林筱曼一边大喊一边环视四周，和她对视上的同学都连忙点头，然后低下头。
得到了同学们的附和，林筱曼满意地昂起了头。
「那如果顾廷琛家里破产了呢？」我气定神闲地说。
「你家破产廷琛哥哥家都不可能破产。」林筱曼对我的话嗤之以鼻。
「对吧，廷琛哥哥？」
她自以为立了功，沾沾自喜地回头看向顾廷琛。
而此时的顾廷琛双眼喷火，死死地盯着我，浑身由于羞怒止不住地发抖。
这样子完全是不打自招。
7
上辈子顾廷琛家里破产的事没有被大家知道，是我给他瞒了下来。
我给他提的唯一一个要求是听我的话。
所以他才能一直维持着富二代的形象。
没人知道他高中时为了装阔偷了班费，导致一个女生只能戴着「小偷」的帽子度过高三。
林筱曼是刽子手，我和顾廷琛又何尝不是。
而如今，我终于不用为他隐瞒。
我一一罗列顾氏集团最近出现问题的几个项目，并向大家解释后果。
顾氏集团牵涉众多，破产的消息不会马上传播出来。
但是我罗列的这些项目，有手机的同学一搜就能搜到。
很快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林筱曼有个弟弟，商场上的事情从来都轮不到她知道。
尽管她十分震惊，但她迅速反应过来，试图向大家解释。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开的玩笑，班费根本没丢。」
「你说对吧，班长。」她威胁地看向班长。
而班长盯着她的目光和她对视，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林筱曼焦躁地怒吼。
「不对。」
尽管声音细小，在沉默的教室里却振聋发聩。
「你说什么？」
林筱曼难以置信地问。
「我说，不对，钱就是被偷了。」
回答她的，是比刚才更坚定的声音。
瘦小，木讷，老实，好拿捏。
这是顾廷琛等人逼他当班长的原因。
班长的身份从来没给他带来任何恩惠，反而加重了他的负担。
顾廷琛平日里仗势欺人，仗的不就是顾家的势。
而林筱曼家里并没有显赫到只手遮天的程度。
如今，顾家倒了。
那些羞辱性的绰号，那些砸到身上的拳头，那些被逼着包庇他们的压力。
如何忘却，怎能忘却。
林筱曼试图力挽狂澜，可惜大厦将倾。
刚刚在苏明月被指控时沉默的同学们，纷纷开始控诉这些年被压迫的日子。
当警察来到的时候，甚至还要拉住群起攻之的同学们。
经警察查实，盗窃班费的确实是顾廷琛。
他离开教室的那段时间就是去存钱。
由于他触犯的是盗窃罪，且金额较大，所以对他的审判还要经过一段时间。
林筱曼绝不会坐以待毙，但无论如何顾廷琛的富贵人生终究会留下污点。
我知道这一次并不能击垮他们，我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削弱顾廷琛的气运。
没有了顾廷琛，相信苏明月的气运能为我带来不少惊喜。
8
这段时间林筱曼老实了很多。
我和苏明月终于可以安心学习。
不仅仅是我们，还有班里的其他同学。
唯一令我有些苦恼的，是最近大家对我的态度与以前大不一样。
我这才知道，由于我平常的样子太过高冷，他们其实都很怕我。
而自从那天我高调发言后，这种害怕转换成了崇拜。
其实我并不习惯和人亲密相处，但苏明月说这样还不错。
是还不错。
那个上一世被欺凌到抑郁退学的班长，如今每天都春风满面。
他终于可以当一名真正的班长。
重来一次，我改变的不只是我和苏明月的人生。
而我和苏明月的感情也在逐渐升温。
我能感受到苏明月对我的信任与依赖，而她也凭借一手好厨艺征服了我的胃。
若不是重生这一遭，我都不知道她做饭这么好吃。
只是有的时候，我会无意识地露馅。
比如当她看到酒柜里的酒，说她有点想尝尝的时候，我会下意识地说道：
「你不是酒精过敏吗。」
面对她的疑惑，我只能用她以前和我说过来应付。
其实在上辈子，我们一起吃过几次饭。
只不过都是酒局。
她曾经找过我，想拉我的投资。
我承认她是个人才，承认她的能力，承认她的意志。
但我不能给予她一点帮助，哪怕是她被逼着喝酒，我都不能出声阻拦。
这一世的人生，是我求来的忏悔的机会。
而顾廷琛被判一年的消息，是这平淡却美好的生活，最好的礼物。
林筱曼估计费了很多功夫才争取到一年的刑期，她找到我时满脸憔悴。
估计林超没少骂她。
她在林家的作用就是商业联姻，而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破落户求爷爷告奶奶。
「程芷琳你别得意。」她咬牙切齿地说，「程氏马上就要完蛋了。」
「到时候我看你带着个废物怎么办。」
我停住了离开的脚步，转身嘲讽她。
「如果你觉得苏明月是废物，那是因为你是废物。」
「你对苏明月的天赋视而不见，一心想改造她成你想要的样子。」
「可是到头来，你还是没有窃取走女主身份。」
她尖声质问我是不是也重生了。
回答她的，只有一句「蠢货」。
9
这一世我放弃了国外名校，选择和苏明月一起就读国内的大学。
她如愿以偿成为清华学子，而我选择了北大。
林筱曼塞钱去了一所艺术学校，身体力行地逐梦演艺圈。
大二那年，我为苏明月组建了一支研究队伍，专攻人工智能方向。
这支队伍里有许多熟面孔，都是上一世的成员。
有几位这一世还没有和苏明月认识的，也被我牵线搭桥拉了进来。
作为金主，除了工资外，我还为他们设立了育儿补助和医疗补助等。
大一下学期顾廷琛就出狱了。
也许因为坐过牢，他似乎收敛了一些。
林筱曼这两年赚了一些钱，都投资到了顾廷琛身上。
她塞钱让顾廷琛去了国外的名校。
毕竟我们的赛道终究是在商场，而顾廷琛目前没有任何管理公司的经验。
即使有上一世的经验，我也丝毫不敢放松。
林筱曼虽然对商业一窍不通，但她毕竟也有上一世的记忆。
再加上顾廷琛的气运，很难保证他们不会成为我的劲敌。
我不会留出来一丝机会给他们。
从代理人手中接管程氏后，每一个项目我都亲力亲为。
因为熬夜、频繁喝酒，还有饮食不规律，我又得了胃病。
苏明月那段时间很忙，等她发现的时候我已经住进医院了。
她又急又气，从那天开始，无论多忙她都抽出时间监督我好好吃饭。
她问我为什么那么拼。
我说：「现在喝了以后就不用喝了。」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被逼着喝酒。
当然，这只是我的心里话，不必让她知道。
而与林筱曼和顾廷琛再交锋时，已是六年后。
10
与他们再相见是在一次商圈的宴会上。
彼时的顾廷琛已是商业新贵，与林筱曼在簇拥的人群中谈笑风生。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拿着酒杯朝我走了过来。
林筱曼也长进了很多，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后留在原地继续社交。
按她以前的脾气，早就跑过来宣示主权了。
「好久不见。」
几年不见，他完全变了个人，原先混账校霸的气质荡然无存。
更像是上一世经过我的调教，被我推出去当总裁的他。
回想这几年他投资的项目，都是起先不被人看好，后来却又逆风翻盘的。
我一直以为是林筱曼给他透题。
如今细想，处理这些项目的手段林筱曼可给不了他。
所以大概率，顾廷琛也重生了。
我笑了笑：「这次开局不太好，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托你的福，坐牢的滋味不怎么样。」
他低头抿了口酒：「不过，我也算凭自己喝上这里的酒了。」
「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我正为这索然无味的叙旧感到厌烦，他忽然发问。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你不用这么看我。」顾廷琛笑了笑。
「你知道我说的是苏明月。」
「她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冷声说道。
莫非林筱曼这个大嘴巴，告诉顾廷琛攻略任务的事情了。
「程芷琳，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得要多。」
「再过段时间，马上我就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顾廷琛喃喃自语。
前世今生，我最看不惯他故作深沉的样子。
我留下一句「祝你成功」，大步离去。
11
其实是仓惶离去。
我匆忙离开宴会，心急如焚地让司机把我送到公司。
我一路上给苏明月打了无数个电话，却都无人接通。
直到我慌慌张张跑到研究室，看到苏明月安然无恙，我放下心来。
是我太紧张，都忘了她工作时不会看手机。
她惊喜地问：「你怎么来啦？难不成是来接我回家的？」
我点了点头。
「不止今天，以后我都会接送你。」
我告诉了她顾廷琛奇怪的地方，当然不包括重生的部分。
「他有病吧，他提我干什么，看把我的程老板吓得。」
苏明月气鼓鼓地说。
我啼笑皆非：「说不定他是看上你了呢，毕竟以前他就觉得你长得好看。」
苏明月勃然大怒：「呸！我可不要这种人渣的喜欢！」
「不过。」她话锋一转，「琳琳你现在真的很爱笑了哦。」
她笑嘻嘻地把脸凑过来：「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特别开心呀？」
我感到耳根发烫，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不许叫我琳琳！」
「还有！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12
顾廷琛将我当年的手段学了八分。
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而他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会和我正面交锋
他在积累起自己的势力后，最先下手的是林氏。
毕竟他有林筱曼这个最大的帮手，所以一切进行得都顺理成章。
我也好奇，为什么林筱曼会帮着顾廷琛抢夺自己家的家产。
即使林家重男轻女，但她就这么相信事成之后，顾廷琛不会抛弃她吗？
为什么她不能努力一下，自己当老板？
直到苏明月给我分享林筱曼的微博。
这些年林筱曼拍了一些电视剧后，就转战了自媒体，目前也算是有名气的网红。
她发的文案：「爱人如养花，男朋友是我最好的花匠。」
下面配的是她和顾廷琛手牵手的照片。
尽管没有露脸，男人手腕上的名表，还是让网友们纷纷猜测起了身份。
等舆论愈演愈烈时，林筱曼发了顾廷琛的居家照。
照片上的男人高挑英俊，再加上被网友拔出是风头正盛的新贵。
破产的富二代，沉淀多年靠自己强势回归。
一夜之间二人登上热搜，风头无两。
只是其中滋味是苦是甜，恐怕只有林筱曼自己知道了。
紧接着她就宣布了自己退网的消息，理由是回归家庭。
两世她都没放弃的演艺梦，最后还是因为顾廷琛的大男子主义而放弃了。
毕竟顾廷琛讨厌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我看着安排的狗仔发给我的，顾廷琛与其他女人约会的照片，感到一阵恶寒。
这些女生无一例外的，都与苏明月有几分相似。
我越想越不对劲，决定现在就收网。
看来是我给予他的喘息时间太长了。
13
尽管顾廷琛比以往更成熟，还有男主气运的加持。
但他的性格里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弱点，就是太狂妄自大。
林筱曼说得没错，程氏确实一直在走下坡路。
老牌企业错过了最佳转型期，只能迎来自己的黄昏。
上一世我就早早预料到了这个问题，干脆套空程氏，创立了新公司。
顾廷琛并不知道我是如何发家的，他一直以为我只是某位大佬的情妇。
他曾三番五次求我引荐他，甚至向我求婚，也不过是为了捆绑住我和「财主」。
这一世我有意让利于他，而林筱曼在背后散播了不少关于我的谣言。
恐怕他以为我已经被上一世的财主放弃了。
于是他便开始对程氏蠢蠢欲动。
对外我没有隐瞒程氏的经营情况，对内我没有拔除眼线。
他以为一切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便发消息给我，如果我想保住程氏，就让苏明月去找他。
看他贼心不死，我回了两个字「做梦」。
顾廷琛最恨我两世都给他难堪，毫不犹豫地与程氏抢夺项目。
毕竟我可是特地让顾廷琛的眼线以为，这个项目是程氏生死存亡的关键。
这个项目在上一世并不炙手可热，最后是被一家小公司抢了去。
顾廷琛上辈子光顾着耍霸总威风，小公司的存亡他根本不会在意。
那家公司最后因为这个项目后期暴雷而破产。
而我以整个程氏的命运为赌注，逼顾廷琛将大半身家压上了这个项目。
这就是我给顾廷琛献上的沉重一击。
14
顾廷琛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的公司已经准备上市。
苏明月的人工智能项目也即将完工。
这一世没有了林筱曼的阻碍，他们的研究进度大大加快。
为了庆祝双喜临门，苏明月计划举办一场庆祝派对。
而派对当天，我却突然接到了林筱曼的电话。
她想和我见一面。
我本来不想去，但她却提到她知道为什么顾廷琛一直想要苏明月。
我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赴约。
「两辈子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话。」
一见面她就感慨道。
见我不搭理她，她也不尴尬，继续自顾自地说：
「为什么无论选谁，都是你赢，这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
我看了眼时间，离我和苏明月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我打断了她：
「我不觉得我们两个关系，已经到了能让我在这里，听你怨天尤人的程度。」
她笑了笑，然后向我讲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我只知这个世界有男女主，却不知我们的世界原本是一本霸总小说。
在小说里，顾廷琛在破产之后受尽冷眼，唯有苏明月不计前嫌，成为救赎他的光。
故事的结局，顾廷琛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苏明月为他生了三个天才宝宝。
一家五口，和和美美，是世俗意义下的大团圆结局。
变故发生在苏明月身上，她觉醒了。
她不满足自己只能成为霸总娇妻的命运，抗拒牺牲自己的梦想为他人作嫁衣。
她不理解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霸凌自己的人渣。
由于她的抗拒意识太强烈，世界被撕裂成两条线。
也就是两条赛道——苏明月和顾廷琛的赛道。
但世界意志还是偏向于顾廷琛，二人的起始点从一开始就不同。
毕竟任谁看都觉得，苏明月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所以顾廷琛的男主气运碾压女主气运，是为了逼迫苏明月安安心心当她的娇妻。
世界意志甚至曾许诺林筱曼，只要她逼苏明月放弃自己的梦想， 就让她来当女主。
「顾廷琛不仅仅重生了，他也觉醒了。」
「世界意志告诉他，只要苏明月回去当他的娇妻，那两条线就会交融。」
「一切都会归位，他将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我感到心头一阵狂跳，有什么马上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手机短信的铃声响起。
我打开一看，是苏明月的同事给我发的消息。
「程总您和明月在一起吗，我们都联系不上她。」
脑海中绷紧的弦在看到消息的一刻，彻底绷断。
林筱曼看到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你也该尝尝痛苦的滋味了。」
15
我报了警，让司机用最快速度往林筱曼说的地方赶。
「你为什么要恨我和苏明月呢？」
「上辈子是所谓的世界意志给你画饼，是你上赶着要给人当生三个孩子的娇妻。」
「这辈子是顾廷琛让你放弃所爱的事业，只能在背后当一个怨妇。」
「难道现在你还要陪他去坐牢，陪他去死吗？」
见林筱曼神情有些动容，我又向她允诺。
只要苏明月安然无恙，我会帮助她重回演艺圈。
林筱曼这才松口，告诉我顾廷琛会带苏明月去哪。
顾廷琛已经疯魔了。
为了那个所谓的男主梦。
林筱曼也不清楚他到底打算做什么，但可想而知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恨自己为什么偏偏今天疏忽，恨自己为什么临门一脚却如此大意。
恐慌几乎将我淹没。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妈妈一直教导我，程家的儿女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即使被相爱十几年的丈夫背叛，她也没有像怨妇一样哭天抢地。
但我曾撞见她深夜独自流泪。
从此，我不相信情爱。
妈妈临终前夸奖我能独自撑起一片天。
她的去世让我悲伤，我依然井然有序地处理好了后事。
可唯有一点我与妈妈的理想背道而驰。
那就是做个好人。
上一世，我一直替顾廷琛擦屁股。
他花天酒地，他狂妄傲慢，他飙车玩女人。
我想没关系，这些都不算犯罪。
直到他让林筱曼给苏明月下药，送到他的床上。
直到他唆使林筱曼盗取苏明月的研究成果，只为了逼良为娼。
直到那个叫苏明月的女生不堪重负，以自杀唤起我的良心。
是我赋予了顾廷琛这些资本。
是我一次次地给他兜底。
所以在苏明月自杀后，我向系统献出了我所有的成就与资产。
来换苏明月的新生。
只是现在，难道又要因为疏忽，让我留下遗憾吗？
我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
苏明月，求你平安。
16
找到苏明月的时候，她的情况很不好。
顾廷琛开车带她来到山上，因为这里很隐秘，他想软禁苏明月。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林筱曼会背叛他。
在他的眼里他是男主，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怎么可能有女人不爱他，背叛他。
在开车过程中，顾廷琛和苏明月可能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车子失控，摔下悬崖。
顾廷琛当场死亡。
而苏明月，也许是因为男主已经死了，男女主的博弈结束，所有的气运回到了她身上，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找到她时，她只来得及和我说：「程芷琳，我没有妥协。」
随后便因为撞击和惊吓陷入了昏迷。
在她昏迷的这五日里，我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直到她醒来。
平生第一次，我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她倒是先流泪了，哭着和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
我上前紧紧抱住她。
等她不哭了，她却突然沉默了。
我原本只是因为大开大合她还没缓和过来，可一连几日她对我都很沉默。
在这方面，我并不是个敏感的人。
但她已经明显到周围人都来问我，我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只好问她。
「你最近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她依然沉默着，我耐心地等她开口。
许久，我才听到她说：
「顾廷琛和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本来不信的，但是他说完后我的脑袋里就出现了这些记忆。」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你找我是因为攻略任务。」
「那现在任务完成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是不是也结束了。」
我落荒而逃。
17
我没有再联系她，她也没有联系过我。
甚至她出院那日，我都没去看她。
从那天开始，我就住在另外的公寓。
苏妈妈那边我说我是出差去了。
我在躲着苏明月，因为我恐惧。
我恐惧因为我，让她想起上辈子不好的事情。
我也恐惧她说的「我们两个的关系结束」。
直到避无可避，因为她研究的人工智能小爱需要召开发布会。
她给我发消息：「出差几天了还不回来。」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敢站在家门口，还不敢进去。
我甚至有些想笑，前世我也算叱咤风云过，这一世也算铁血手腕。
现在却连家都不敢回。
「站这干什么。」
我转过身来。
苏明月站在我身后，路灯的灯光铺洒在她的身上，使我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她一双好看的杏眼正瞪着我。
「我那天说的不是肯定句，是疑问句。」
「我害怕你找我只是因为任务，我害怕任务结束了你就不理我了。」
她哽咽地说。
我感到眼角有些酸涩，艰难地张口说道：
「不是因为任务。」
「是因为你很优秀。」
「你很坚强，很乐观，很有生命力。」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一字一句说给她听。
「这些，深深感染了我。」
顾廷琛想要她，因为她是女主，因为她是朵清纯的小白花。
她的美丽与坚强，她的纯洁与破碎，她杂草一般旺盛的生命力。
吸引的从来是我。
「你也不能离开我，别忘了我们还有资助合同。」
擦擦眼泪， 我又嘴硬地说。
苏明月笑骂：「你黑心资本家呀。」
她跑过来。一下子挽住我的胳膊。
「赶紧回家，我让我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养生汤。」
「我说这么香呢。」
「吃饱了你得给我干活，发布会可得你负责……」
耳边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推开门是温馨美满的家庭。
所幸，我们重来一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