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微博发了九宫格,周围一圈是她曼妙舞姿的精修图,中间是她和秦时南的合影。
那天晚宴顾念念也在现场,回来后摇着脚骂她不要脸,说明明是大家挤在一起的大合影,她愣是能把其他人裁掉,搞得像要官宣一样。
当天早晨就那样不欢而散。
到了晚上,温北星在自己宿舍楼下见到了秦时南。
他坐在垃圾桶边,上面摁了一排烟蒂,他有洁癖,以前从来不沾烟味。
过往的女生们借着打热水的旗号来回偷看,想知道到底是哪路仙女,把港大的形象代言人给掳走了。
直到看见温北星回来,秦时南快步走到人前,打开自己手机里的一个视频文件,语气有些委屈却还是理直气壮的:“我去调了昨晚宴会厅的监控,一共是一小时二十七分钟……”
他想证明,他和苏浅浅没有任何超乎普通朋友的接触。
月上柳梢,夜风清寂,女孩对他的自证清白反应很淡,甚至抬手将他的手拨开,推远:“不是因为她。”
他气疯了,扯着胳膊将她压在宿舍楼下那棵大银杏树上,冲上去强吻她,焦躁,粗鲁。
他想知道到底为什么?昨晚还好好的,怎么早晨一切都变了?
温北星转头避开了他的吻,任由他疯狂索取。
看着她脖颈上留下的殷红一片吻痕,秦时南从失控的情绪中冷静下来,沉声道:“说服我。”
温北星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还是做回普通朋友更合适。”
“不缺普通朋友。”秦时南身上带着浓重的烟草味,眼睛红得要冒火:“收回去,不然我就当真了。”
“我不要。”温北星冷硬回绝。
二十出头的年纪,把面子看得比天大。
秦时南在众人注视下决绝转身,自那以后,两人就像天使与海豚,一个上天,一个下沉,再无交集。
温北星承认,看到那些祝福的评论,她心里酸死了,但她明白秦时南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恋爱近一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真正让她心凉透的,是在那天宴会之后的事情。
秦时南不知道,当晚温北星去校外买了他喜欢喝的摩卡咖啡,准备等他参加完晚宴后,陪他在实验室熬夜。
她在宿舍洗漱完,摆脱了顾念念的微信视频唠叨已经11点多了,秦时南正在焊接电路板,出乎意料的,他的舍友翁家源也在。
温北星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人,只是出于礼貌一直叫他学长。
直到有次两人独处,他忽然开口讽刺她:别叫学长,你们二级学院不算真正港大的。
那表情就是,她叫他学长,就是沾了天大的便宜。
“好的。”温北星巧笑嫣然,“地中海叔叔。”
翁家源莫名其妙被长了辈分,看见实验室玻璃反射出自己的头顶,更讨厌她了。
他们那天正在聊专业老师们的桃色绯闻,主要是翁家源在说,秦时南在听。
她出于好奇没立刻进去,直到话题不知怎么过度到了她身上。
翁家源打趣说:“恋爱不自由吧,你那个小女朋友难得放你出来。”
他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气音:“小孩是挺黏人的。”
翁家源笑:“你下个月得去哥大报到了吧?她那么粘人,异地恋遭得住啊?哦不对,异国恋,14小时的时差啊。”
温北星心头一紧,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歪头看了下实验室里,秦时南拿着烙铁头往松香里轻轻一点,“哧”的一声,一股白烟循声而起,树脂的香味飘过窗口。
里面的人是他,没错。可是他下个月就要出国的事,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秦时南端着电路板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是有点麻烦。”
翁家源仰在椅子上,脚翘在实验室台面上,哼笑:“真不知道你喜欢她啥,苏浅浅论长相论身材都甩她几条街,人家还在美国等你那么多年,刚为了你换到国内发展,你说走就要走。”
"你喜欢苏浅浅可以去追,别扯我,"
秦时南伸手将他的脚推了下去,指了指不远处:“焊锡。”
翁家源递过来,他融了一段焊锡,往线路板上轻轻一点,一个小山状的焊点完成。
见秦时南不识趣,翁家源收拾好自己的线路板,轻轻敲了下台面:“兄弟可提醒你哈,你这样的优质男,等着她提分手是不可能的,没看她缠你缠的多紧吗?那些平民家的女孩手段多着呢,董则生就是前车之鉴,看现在混成啥了。”
秦时南拿起手边的万用表,捋直了线,顺嘴回了句:“你还挺有经验,谢了。”
那晚他在派对上喝了点酒,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光洁的胸膛染着一片浅粉色,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梦幻非常。
但是那句淡淡的“谢了”,让温北星重新认识了他。
感谢的前提,是他认同。
这个平民家的女孩,忽然觉得那些主动靠近,投怀送抱,那些不被计入未来的亲昵,好廉价。
他要出国读书,要跟他母亲定居国外,这些事都不需要跟她讲。
只是一场毕业就分手的恋爱而已。他规划的未来里没有她。
她知道秦时南那晚是1:23离开的实验室,他不胜酒力,那晚的警惕性降为零。
温北星抱着膝盖蜷成一团,隐匿在幽暗的楼道里,目送他迈着虚浮的步子远去。
漫长一夜,她静静看着漫天星辰由明转晦,暗夜远去,朝阳的橙光洒过来。
懊悔赢了,爱输了。
……
身后有几辆外卖小车经过,见两人这诡异的站位,纷纷侧目。
温北星用力推他,秦时南还是纹丝不动,他不打算善罢甘休。
温北星侧过脸去,长出一口气,转回头来望着他:“都四年了,你现在还纠结分手原因,是觉得我当年死皮赖脸追你,缠着你,后来又甩了你,很没面子想找补回来是吗?”
秦时南眉心锁住,缓缓起身,像是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
“这是你用专业知识推断出的结论?”秦时南反问。
“那你改行是对的。”他又补了一句。
拉满的气氛即将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