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星的口红被水渍弄花了,秦时南抬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示意她擦一擦,动作看起来熟稔又自然。
一旁的周安安看着可不得劲了,意识到刚才王倩和温北星的对话很热络,扭头回来看着王倩,娇滴滴地打岔:“倩姐,你和秦总监之前就认识吗?”
王倩“嗯”了一声,不是很爱理她,应付着说:“一起做过项目。”
何止一起做过项目,王倩留学回国后在港城大学做过助教,带秦时南做了两年实验,后来离开学校去了企业,他们也一直保持联系。
秦时南年前决定回国入职盛天时,曾经要挖王倩过去做研发组长。
王倩工作能力有余,碍于当时刚怀孕承受不了高强度的研发工作,遂推荐了自己的老公高远过去。
秦时南没空闲聊,抬手看了下腕表,侧身说:“倩姐,下午要复审完。”
王倩知道他赶时间还要出差,忙点头:"我去打印整改纪要。"
两人这个默契劲儿,看得温北星想跟老佟互抽嘴巴,他是跟老天借了几个五百年,敢厚着面皮让人冒充王倩。
两人的关系都熟到喊昵称小南子,而不是秦总监了。
“周经理,麻烦您准备一间会议室。”
秦时南接着转身跟周安安打了招呼,语气简练,礼貌之余还带着点疏离。
周安安娇滴滴应了声好,垫着小碎步,浅笑着往楼上去。
单剩下两人有点尴尬,温北星准备趁他低头发邮件时偷偷走开。
刚一抬腿,只听身后沉声响起:
“站住。”
温北星转身,只见秦时南收了手机,正环着胳膊,低头看她。
跟刚才的清冷疏离不同,他的唇角微微勾着,眼神玩味,有股难得一见的懒散劲儿,真的很少看到他这么痞气的表情。
“不是说见面还要打招呼,跑什么?”
温北星抿嘴一乐,转头拿起一杯咖啡,恭敬端到秦时南面前,大言不惭:“没跑,怎么能把贵客一个人落在茶水间呢,我是要给您拿咖啡的。秦总监请。”
鬼话连篇。你看刚才那方向对吗?
秦时南接过咖啡杯,视线落在她手背的创口贴上,扬了扬下巴:“手怎么了?”
温北星抬手看了一眼,假笑:“让蚊子给叮了。”
那小护士水平差还死心眼,针眼都鼓包了还捏着针头在里面捅咕,跟挖宝藏似的。
要不是温北星疼极了让她换只手试试,这个手背可就不仅是鼓包这么简单了。
“蚊子叮了还要贴邦迪?”秦时南诘问。
温北星眨了眨眼:“仙女就是这么金贵。”
“行,仙女。”
秦时南没拆穿她,端着咖啡饮了一口,眉心轻轻跳了一下,还是睨着她看。
看来顾阿姨确实把她照料得很好,女孩子面色白里透红,加上化了个淡妆,本就减龄的娃娃脸平添了几分娇俏。
她穿了淡粉色毛绒线衣,齐肩长发蓬松地垂在耳侧,耳垂上戴了根小雏菊耳线,跟上周灰头土脸的样子判若两人。
秦时南盯着她看到时间有点长,直到温北星不适应他越来越深邃灼热的眼神。
她脑子一抽,冲人做了个斗鸡眼。
累积的深情一秒溃散,秦时南被逗笑了,佯装看向别处,轻出了一口气:“傻子。”
这气泡音,莫名有点亲昵是怎么回事?
秦时南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温北星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声说:“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怎么点拨徐志诚的。”
他直起身来,只见小女孩正斜着眼看他,一脸窃笑,像是拿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似的。
“说来听听。”秦时南眼眸漆深。
说就说。
温北星垫脚凑上去,把小崔刚跟她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秦时南缓缓直起身来,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经历一番五彩缤纷的变化,似乎是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这是你现编的吧?”他的脸色很快又归于平静。
“这是我花了168块钱买来的,绝对保真!”
看秦时南的惊讶不是装的,温北星也有些迷糊:“真不是你?”
“我有这么八卦?”秦时南冷瞥她一眼。
秦时南过去这一周都在出差,临走时让董则生暗示一下徐志诚,周时来耳根子软,让他的秘书吹枕边风更管用,因为其他两家也是这么做的。
虽然他很不屑拿私生活做文章,但这样起码能保证大家公平竞争,陷在泥沼里的公平也算公平。
上次不跟温北星说,是觉得周时来私德不修,一大把年纪还玩约炮软件,怕脏了她的耳朵。
他哪里能想得到,徐志诚不屑听董则生的暗示,派人贴身跟着周时来,还挖出这么劲爆的消息。
一个比一个疯。
“不准出去说。”秦时南叮嘱她。
这种事情无论真假,都不是能拿上台面的。
周时来是个真小人,徐志诚敢在背后捅这么一刀,他表面是服软了,实际上是福是祸都很难说。
等到千钧成为库内供应商后,万一在质量方面没管控好,罚起款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北星不知道这其中利害,眨着眼央求道:“我能跟念念八卦一下吗?这么劲爆真的忍不住。”
秦时南见过她和顾念念在一起的样子,简单来说,两个社交牛逼正的人碰到一起,骑着筋头云都撵不上她俩的话题。
“当然可以,”
秦时南点头,眼尾耷拉着,声音低沉缓慢:“找找关系,你们姐妹俩还能做个狱友。”
听语气就知道这不是句好话。
“不说不说。”温北星吐了吐舌头。
顾念念现在已经江郎才尽,连闺蜜生一场病都要做个视频恰饭,要是知道了这个,竭尽全力也能把周时来顶上头条,盛天实业的股价都要跟着玩心跳。
会议室还没准备好,秦时南看了看手表,尚且有点时间。
他站直了身,眼里的散漫也收了回去,认真道:“陈老师最近怎么样?”
温北星的母亲陈晓芳,是秦时南的高三班主任,也是他母亲的朋友。
高考前那半年,他父母因为离婚分割股份闹得挺凶,他曾经在温北星家借住过一段时间。
陈晓芳对他来说如师如母,若不是碍着温北星这码事,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拜会恩师。
“挺好的,”
温北星拿起桌边的奶茶嘬了一口,轻松一笑:“医生说两年不复发就算控制得好,五年不复发就治愈,这都四年多了。”
秦时南愣了一下,脸上顿时氤氲密布:“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