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飞行,气候变化比较大,荀艺下飞机的时候感到有些冷,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先回家一趟拿些衣服再去公司。
就算苑之杉再可怕,但毕竟也是个正常人,自己跑这一趟肯定是能被理解的吧。
荀艺深呼吸了几次,打了车直奔家中。
上楼梯时,荀艺就发现了不对劲。
走道里住户搁置的东西似乎变得比以往凌乱了,似乎是谁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
当他站在了门口准备掏出钥匙时,却有些迟钝的意识到,他的房门是开着的。
是房东吗?
荀艺拖着箱子推开了门,一边回身关着门一边开口询问着:“房东?是你吗?”
沉重的脚步声自屋内传来。还没等荀艺完全转过身来,男人冷杉般的气息就将他完全的包裹在了其中,一双青筋暴起的大手,直接扼住了荀艺的脖颈,将他摁在了门上!
“来,说说看,休年假都去干了什么好事,嗯?这么快就和别人搞在一起了?怎么,天生就是犯骚,喜欢犯贱,是不是?”
苑之杉此刻的眼眶早已布满了鲜红血丝,令荀艺感到内心阵阵发麻。
苑之彬的暂用助理接到了微博上的私信,按照惯例这些涉及敏感的信息都会发给他本人过目的。这一看不要紧,当苑之杉意识到照片中在床上呻吟的男人正是荀艺时,直接掀翻了办公桌摔门而去。
苑之杉怒火冲天一个劲的就来到了荀艺的家中,找房东开了门,坐在客厅等着他的回来。
事实上,连苑之杉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生气。
于深年轻又充满了活力,除了有些骄纵任性可以说是个完美的情人。苑之杉才和他建立长期关系,正是新鲜感上头的时候,因此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荀艺的休假。
直到苑之杉注意到自己文件上的笔迹变了,这才想起来询问荀艺的去向。一听人事部说荀艺去休了十五天的年假,他心中的烦躁感顿时立时便无以复加。
明明只是体制内的短暂年假,可是苑之杉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荀艺即将挣脱自己掌心的错觉。因此,苑之杉立刻就打电话叫荀艺回来工作了。
这一切虽说是令人烦躁,但是一切尚且还在苑之杉的承受范围之内。
当下的情况也只允许荀艺思考到这里了。
“苑之杉……你混蛋!呜……”
眼镜在一声脆响之中摔在地上成了两半,荀艺支离破碎的声音冲散了接下来的字句。
“叫我的名字!说!你只属于我!”
“……苑……之杉,你是魔鬼,疯子!呜……你,你就是控制狂,彻头彻尾的混蛋!”
荀艺几乎已经没了叫的力气。
猛然醒来已经是早晨了,后苑之杉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选择立刻叫醒他。拿起身侧手机上有数十个于深的未接来电,他烦躁的将手机直接关了机。
起身随意的冲了个冷水澡,苑之杉又去了厨房冰箱拿了些速冻食品和牛奶当作早餐。
再回到屋里时,他终于注意到了此刻荀艺面色的明显不对。明明早已停止了,床上人的脸色依旧是一片潮红,想必是发烧了吧?
苑之杉先前从来没有照顾别人的经验。他努力思索着医生问诊时候的流程,将手附上了荀艺的额头。槽糕!一入手的是一片黏湿潮热!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确定是生病了!
这下苑之杉便有些慌了神。他醒来时便觉得有些后悔昨天晚上的无度和霸道,但是再联想到荀艺曾背着自己去找其他男人,苑之杉心中仍是感觉憋着一股火气。
这下荀艺真的生了病,苑之杉的心中却忽然生出些陌生的恐惧感来。
要先送医院检查,不然病坏了,苑之彬心里想着。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伺候着荀艺穿上了衣服,又冲忙抱着他下了楼。全程,荀艺都没有清醒片刻,明显是已经高烧的很厉害了,不容再耽误些许半刻了。
苑之杉一路不知闯了几个红灯,急忙赶到医院门口时连车也来不及去停好,就这样一个劲的抱着荀艺快步冲进了医院。
此刻的荀艺只感觉到自己全身发热,很难受。
当荀艺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头顶是一片洁白陌生的天花板。
他努力的转了转头,只感觉浑身的肌肉如同被人暴打过一般酸胀难耐。
房间中的一切都是洁白的。手上挽起一截的病号服下十几个针眼清晰可见,另一只手上甚至还有留置针没拔下。
“……请问有人吗?……”
荀艺憋着干哑着嗓子轻声呼唤着,眼眶再次不自觉的有些酸涩和湿润。
他没想到,猛着一下,从病房门口即刻便走进了两名身着一身黑衣表情十分僵硬严肃的男人。
“你们是谁?”荀艺轻声的问着。
“荀先生您醒了。我们是苑经理派来保护您安全的,您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第一时间安排给您处理。”
其中一名平头的男人声线沙哑低沉,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一身病号服半躺的荀艺,脸上的表情如同面瘫一般波澜不惊。
“……我有些渴,帮忙拿杯水吧。”
荀艺怔忪了片刻,这才闭了闭眼低声说道。
等那两人应声退下后,荀艺有些生锈的大脑这才开始慢慢转了起来。
苑之杉想要完全的控制自己,因此不想让他死。门口那俩人形看家犬明显也是苑之杉派来专门看守自己的,这哪里是医院,根本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牢笼!
思及此,荀艺终于无法再假装平静。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要是懦弱又无助,卑微又沉默的他?
“荀先生,水给您放在一边了。”
似乎是看出了荀艺低落的心情,拿着杯子回来的男人也没有再多说话,将水杯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就出了门。
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如今在老板的膝下承欢,人身自由全失。不得不说,这一切都仿佛是老天对荀艺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只令他感到那样的不真实。
苦笑着,一滴泪自太阳穴划过渗入了荀艺茂密蓬松的棕发。
苑之杉在公司整整两天几乎什么也没做。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椅子上注视着落地玻璃门外助理办公室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隔天于深就不依不挠的找到了公司大门口。但是由于先前谈好的条件,于深并没有迈进公司,只是命令着前台的接待人员帮他去找苑之杉。
苑之杉正烦躁的很,冷冷的甩给了前来通知的职员一张黑卡让他转交给于深,冷漠的盯着楼下的人影接过卡兴奋的离去。
即使苑之杉在私人感情方面再怎么不走心,他也很难不意识到荀艺在自己心里地位的特殊。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而论脾气长相也没有于深那样讨他欢心,可不知怎么,荀艺身上的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直接牵动他的情绪。
真是有够不可理喻。
苑之杉烦躁的扯开了领带,剑眉紧皱,大步从办公室离开。
他迈进病房时,荀艺正半坐在床上安静的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