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入膏肓了，蒙着头一日又一日地睡。
按仙医的话来说，或许下一秒就死了。
从妖界回来后，我这云秋殿一直冷清至极，这几日，却热闹非凡。
师尊时常过来。
他难得温柔，一日又一日不请自来，在我塌边絮絮叨叨。
他向来话少，这次意识到我受了那么多罪后，愧疚得不得了。
他说，他一直觉得我是个孩子，乖徒儿。
只是季月怜弱不禁风的，总让他情不自禁偏袒了些。
他说，是他不好，被蒙蔽了双眼，错怪了我那么多，让我受了那么多苦。
他问我，想怎么处置季月怜，这次他都依我。
他说，只要我好起来，就让我亲自动手，泄恨，要杀要剐季月怜，都听我的。
他说，等我好起来，他带我去四海八荒游玩，加倍补偿我。
我不吭声。
他叹气离开。
我已经不想告诉他了，错的不仅仅是季月怜，还有他啊。
我也没工夫说话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痛。
陆清和也来了，他们两个轮流来烦我。
他开始带各种糕点，山珍海味，想要补偿我。
可惜我吃不下了。
“阿秋，对不起，对不起，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他发了疯，见我奄奄一息的模样崩溃大哭。
这个孤傲的战神帝君跪倒在我塌前，一遍遍扇自己，眼眶猩红到流泪。
我笑了，很天真道。
“可是陆清和，你叫我怎么原谅你呢？我没有心了啊。”
“我好疼，好疼啊，我要被活活疼死了啊……”
话未说完，我又吐了一大口血，一口，又一口。
昏迷前，我看见陆清和满脸的悔恨与痛苦，就仿佛受罪的人是他。
他的一袭白衣染了血，崩溃又惊慌，仿佛真的在悔不当初。
可是晚了，都晚了。
季月怜被打入无边炼狱了，师尊就好似邀功一般，将水镜幻给我看。
里面的季月怜浑身是血，疯疯癫癫地跪在虚无，又哭又笑。
她在哭，在嫉妒，在辱骂，在求饶。
只是身后的剑依旧在穿过她的身躯，一下又一下，她满脸的痛苦，好像下一秒就要挺酷地死掉了。
“阿秋，为师会让她遭受十倍，百倍的痛苦。”
“阿秋，为师一定会让你出一口恶气。”
我依旧不想理他，我很疼了，我不想再听季月怜吵了。
不管她受再多罪，都没办法弥补我受的苦了。
我的身体终于熬不住。
只剩了最后一口气吊着这条命。
陆清和整日整夜地来陪着我，他握着我的手，我嫌恶心。
还有泪滴进了我的手心。
他一遍遍地说，“阿秋，我求求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一定给你九重天最盛大的婚礼。”
这是我听过最恶心的话。
我睁不开他，只能扭过头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他们开始四海八荒到处跑，搜寻各种宝物替我续命。
我俨然成了一个废人，当真只吊着一口气。
这天，我难得气色好了些，师尊特地给我献来了好多宝物。
他又如同往常一般，幻出水镜要看我生不如死的季月怜。
“阿秋，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师尊？”
我笑了，嘀咕道。
“师尊，那你去无边炼狱，亲自折磨季月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