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这要多亏了我家小妹侠骨柔肠,救了你,不然我们对医术不甚了解,恐怕会误事。”
陈凌是个实在人,有一说一,从不藏着弯弯绕绕的心思,但自他见顾言之的第一面,他便觉得此人身份不凡,一旦权衡之下,他不由试探性问道:“顾公子,有些事我想问个明白,也给我家小妹一个安心。”
顾言之停下脚步,不知不觉二人已然走到了海滩,闻着熟悉的海水味道,他不由说道:“凌四哥但问无妨。”
“你可是皇室中人?”
顾言之听了这话,原本幽静深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他转身看向陈凌问言,“何以见得?”
“直觉。”
陈凌突然自嘲式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在小妹出生前,我们一家子久居京都,因为一场变故不得不搬至海岛立命,先前我年幼,也见识过皇家中人,因而特问问公子,若你觉得我说话唐突,我给你配个不是。”
顾言之思片刻,微微含笑间说道:“是与不是就那么重要?若我说我是皇家中人,凌四哥又有什么想问的?“
“若你是……”
陈凌迟疑间,瞧着这海岛四下无人,紧忙凑过来低声问道:“我想知晓公子能否寻到名为程天之人。”
此时此刻顾言之瞳孔骤然一缩,看向陈凌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你认识程吴天?”
陈凌见顾言之语气稍有波澜,不由有些期待问道:“他是我爹的挚友,但因皇家夺嫡风波至今下落不明,公子若知他的下落,可否好知一二?”
顾言之深思间不由摇了摇头,负手立于海滩上,目光幽幽,“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号,不曾知晓他的下落,若日后能替你打探出什么,自会飞鸽传书于你。”
陈凌虽有些失望未能得到可靠消息,可想到顾言之身份不俗,定可以打探到什么,他紧忙负拳说道:“多谢顾公子。”
随后他边与顾言之并行走着边说道:“那明日之后,公子有何打算?”
顾言之毫不犹豫地说道:“回京都。”
陈凌扭头去瞧顾言之,见他喜怒不形于色,便已然知晓他是个会藏心思之人,若再问下去定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不再多话,二人就这般静默地向院子里走去。
快到院子之时,顾言之方才开口,“凌四哥,我们日后还会再见的。”
陈凌笑笑并未回应于他,此次一别,他们或许再不会相见,毕竟当初从京都跋山涉水来到这海岛之处,怎会轻易回到原先那个虎狼窝。
“喂,你俩是要站在外头喂蚊子吗?“
这时候陈菲菲站在屋内瞧着二人,俏皮说道:“要不要尝尝我刚做的酸梅汤?”
陈凌扭头见陈菲菲立在廊下,先是一怔,紧接着露出困惑的神情,“酸梅汤?”
陈菲菲微微含笑,叉腰说道:“四哥可别小瞧我,今夜这酸梅汤你们必得尝尝才是。”
陈凌哭笑不得,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说道:“晚时候我吃了好大个肘子,现下还撑着呢,小妹你还是饶了我吧!”
“真不喝?”
陈菲菲瞧着陈凌极力摇头不由抿唇一笑,随后深深叹了口气,从后厨端来一盏酸梅汤径自给了顾言之,说道:“这可是消暑的最佳法宝,四哥若不喝,当真可惜!”
陈凌将信将疑地瞧着顾言之拂衣喝了一口酸梅汤,好奇问道:“顾公子,味道如何?”
本是想捧个场,奈何酸梅汤入口酸甜可口唇齿留香,顾言之不由一惊,看向陈凌点头言道:“好喝。”
“怎么样,四哥,顾公子都说好喝了,你要不要尝尝?”
陈凌与顾言之进了正堂坐下,将信将疑地接过陈菲菲拿来的酸梅汤,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毛孔仿若被熨贴地舒爽。
他身子蓦地一颤,随后惊喜说道:“这怎么做的,也太好喝了吧,我这下感觉还能吃三碗饭去!”
陈菲菲笑了笑,于坐间说出自己所想,“做法很简单,只是呢,天气暑热,我便将这汤用井水冰镇着,因而喝起来尤为舒爽。”
陈凌不住点头,随后将碗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末了,说道:“这汤若是拿去集市上卖,定能卖光。”
“话虽如此,不过我倒是有更好的法子。”
话音刚落,陈菲菲和陈凌均好奇地看向顾言之,等待他继续言语。见屋中陷入沉寂,顾言之搁下碗盏,淡然而语,“明日陈姑娘定是随你的兄长们去县里给那些商户送海货,既然如此,何不将这酸梅汤送与他们,表面上看似大方让利,实则也拓展了商机。”
这话倒是让陈菲菲眼前一亮,思忖间,她不由对顾言之有了改观,“我原以为顾公子仅是通文书功法,竟不曾想生意经也知晓甚多,此法甚妙,明日便如此了。”
随后陈菲菲瞧着外头天色,自知再聊下去怕是又要彻谈到天亮,忙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
陈凌见陈菲菲起身,紧忙自己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顾言之,又看向陈菲菲,傻呵呵地直乐,“对对对,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小妹若是有话与顾公子说便说吧。”
言罢,陈凌急步走出了正堂,仿若一溜烟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埃!四哥,我不是……”
陈菲菲刚要说话,奈何陈凌早就没了踪影,她无奈撇嘴间只得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她回身瞧着顾言之,见他嘴角噙着几分笑意,不由扶额,暗叹她这个哥哥当真是个傻子,总是会错了意。
正踟蹰间,便听顾言之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菲菲颔首看向顾言之,思忖片刻后言道:“明日你和不为不如就随我们一同去县里吧。”
见顾言之不语,只是凝视她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疑惑,她紧忙说道:“那个我就是听我大哥说,安阳县里有个驿馆你们租了马匹,一路无论骑马还是乘马车总是比海航安全些,毕竟京都不比往日安宁。”
“也好,听你的。”
顾言之并未思半分,直接应了下来,他此刻看向陈菲菲的神情很复杂,脸上仿若有千万种微妙的神情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