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瞧着林恒远与林业峰的矛盾颇多,陈菲菲顾虑片刻,紧忙上前言道:“大人,您有头疾之症,还是莫要气郁,林公子自围墙上摔落,想来定会有内伤,若内伤不治,恐会落下病症,我正好随身带了药匣,可以为公子诊治。”
见陈菲菲出言转移了话锋,王氏紧忙向陈菲菲投来感激的目光,言道:“是啊,老爷,远儿这一摔摔的不轻,你就看在他年幼的份上,暂且让他看医吧。”
林业峰气恼着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疼得呲牙咧嘴的林恒远,心下一软,言道:“罢了,今日之事暂且不论。”
随后他看向陈菲菲,眸光里多了几分歉意,但见他起身客气言道:“陈姑娘可有法子替我儿诊治?”
“如若大人和夫人信得过小女子,我可一试。”
林业峰与王氏相视一看,均点了点头,但见王氏走了过来拉住陈菲菲的手柔声说道:“听闻姑娘替我夫君以一药膏缓解头疾,便有劳姑娘替我儿诊治了。”
“夫人放心。”
陈菲菲点头含笑间,便与那管家细细相说所需准备的物件,管家一记录后,便着人将林恒远扶到了他房中去。
待陈菲菲落座于床榻之前,林恒远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她,“没想到我们两个这么有缘,更没想到的是,你还会医术?“
陈菲菲自医包里斟选着几枚银针,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当日在海岛瞧着文质彬彬的公子现下是这个鬼样子。”
随后陈菲菲选中一枚细银针,抬眸看向林恒远,“衣服脱了,腰带解了啊?”
林恒远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子一缩,颤声说道:“脱脱脱脱衣服干什么?“
陈菲菲自知林恒远想歪了,撇了撇嘴,指了指手上的银针说道:“想什么呢!你从那么高的围墙摔了下来,腰中定积了淤血,我替你放放血,接下来才能为你好好诊治。”
“哦。”
林恒远听了这话,神色中竟多了几分失落,他乖乖将束着的腰带解下,由着陈菲菲为他轻轻扎针。
“待会可能有些痛,烦请林公子忍着些。”
林恒远刚要说话,便觉得腰间隐隐作痛。
只是这痛他尚能忍受,蹙眉间他感觉到一阵指尖的沁凉,似是陈菲菲在查探他腰间的伤势,他脸微红,刚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得陈菲菲轻声而语,“好了。”
“这么快就好了? ”
林恒远略有些失望,扭头间见陈菲菲已然将放出的淤血置入碗盏中,拂衣间将这碗盏交给了小厮,随后她缓缓起身行至屏风后头言道:“公子穿好衣裳吧,好在未曾伤及椎骨,只是皮肉伤,待会我会为公子开一副好药,将养几日便无事了。”
“几日?那是多少日啊?我原本今日约好了人一同赌蚌,不曾想竟被家仆发现,还闹了这般大的乌龙!”
听着林恒远有些丧气之话,陈菲菲隔着屏风不由笑言,“公子如今怕是哪都去不了了,还是安心养伤吧,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埃埃埃,你别走!”
林恒远一激动整个人都从床榻上跌了下来,疼得龇牙咧嘴,一旁候着的小厮紧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他甩手间忙问道:“你为何今日会来我府上啊?”
陈菲菲停下脚步,回身间平静回道:“谈生意。”
“谈生意?”
林恒远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蓦地想到了什么,忙又言,“你便是那个想用租赁之法买我家宅院的那个女子?你还真有一套,我父亲经商数十载,还未曾听闻你这般有趣的策略。”
陈菲菲笑了笑,随后隔着屏风瞧了林恒远一眼,说道:“公子如今该思虑的是病好后如何与林大人交代,告辞。”
透过屏风看着陈菲菲离去的模糊身影,林恒远扶着腰喃喃自语,“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待陈菲菲入正堂后,管家端来笔墨纸砚请她签字画押,执着墨笔,陈菲菲细读了文案,确认后便依着流程签字画押。
随后她自怀中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递给了管家,随后看向居于正座的王氏,笑道:“夫人,这是首付的五百两银票,余下的我会每月派人送至夫人府上。”
管家将银票递给王氏,王氏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拂手让管家先退了下去,她平了平茶盖,柔声说道:“今日多亏了姑娘替我儿解围,我这儿子心性未收,着实愁坏我了。”
“说到贵公子,小女子有些惭愧,当日公子去海岛赌蚌,小女子便是那家售卖之人。”
话音刚落,王氏不由一惊,搁下茶盏看向陈菲菲,讶然道:“你便是那个卖我们海货的姑娘?”
“正是。”
见陈菲菲坦荡承认,王氏不由浅浅一笑,“难怪我儿回来便言他遇到一位性子独特的女子,今日一见,倒是缘分。”
随后王氏深深叹了口气,端坐在椅子上苦笑,“陈姑娘,实不相瞒,我夫家世代经商,家中唯有他这一根独苗,我夫君自然希望他能走仕途科考,不再经商。”
陈菲菲想到如今北朝重文轻武鄙商,即便商人再有财富,若家中无人习文科考,也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即便如此,可陈菲菲却并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经商之人重情,许多繁文缛节的规矩也大抵不管,身在林家,她总有一种回了现代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舒心。
思虑片刻,陈菲菲不由道出自己所想,“夫人,虽说入仕乃是一男子所趋之向,可夫人也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林公子既然喜做生意,倒不如放手让他去做。”
“放手?如何放手,如今我家夫君对他已尽然是失望,若是……”
王氏说到此处,难免会有些伤心,可她还是与陈菲菲袒露心声,“陈姑娘,你有所不知,倘若我儿在经商方面有如姑娘一般的天赋异禀,兴许我夫君便不会那么反对,只是他这些年花掉的银钱都足够一个普通人户两三年的收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