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温拂觉得耳朵一阵轰鸣,她什么都听不清了。
“什,什么?”
她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明明只是想确认一遍的,眼泪却率先争先恐后地涌出,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明明没想哭的。
陆迢语气比刚才更温柔地又重复了一遍。
“温拂,我喜欢你。”
“这次听清楚了吗?”
温拂后知后觉地点头。
她听清楚了。
在陆迢每一次对她很好的时候她心里就在猜测着,想着也许不仅仅是责任,也许也终于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喜欢呢。
可是陆迢不说,她就不敢确定。
现在,她一直期盼听到的话就这么从陆迢嘴里说出,她心里一直随浪漂浮的小舟终于落到了岸上。
岸上没有波涛汹涌,只有鸟语花香。
应该开心的,可是这一瞬间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她眼泪反倒是落得更凶了。
耳畔只有陆迢的声音。
就连脑海里也不停地重复着陆迢的这句话。
温拂,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陆迢喜欢她,陆迢是喜欢她的啊!
温拂扑到陆迢怀里把脑袋埋到他胸口不让他看她此刻的表情,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没一会,陆迢就感觉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家这只小刺猬在他面前可真是水做的。
昨天才大哭了一场,今天又哭成这样。
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今天就一定要把所有误会都说清楚。
反正,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还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责任?”
温拂瓮声瓮气地回答,“一半一半。”
陆迢叹了口气,“那看来的确是我没给足你安全感,还得继续努力。”
陆迢很清楚自己在不同人的眼中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在高中校友眼里他暴戾不学无术,是见了就要绕道走的存在。
在大学,他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众人追捧的对象,是他们心目中被宠着长大的清贵小少爷,有责任感和担当。
在陆启华眼里……
呵,在他们眼里他是什么样其实从来不重要,他们只想把他和陆昕都培养成他们所希望的模样。
温拂在他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有一半是她自己的原因。
性格的缺陷。
她沙哑着嗓子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嘛,自己猜。”陆迢卖了个关子。
温拂想了想。
在大学哪怕是同处一个社团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什么交集,连话都很少说的,应该不可能是那时候。
那时,都是她悄悄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
那也就相当于和他走过了同一条路看过同样的风景了。
至于其他的……真的没有。
难道是……
“我们第一次之后?”
陆迢往后仰了仰,抬起温拂的下巴注视着她此刻如小鹿一般怯生生水润的眸子。
“你这么自信我对你的身体欲罢不能?”
温拂愣了一瞬,脸颊发热。
这都什么话啊。
她捏紧小拳头无力地捶了下陆迢的胸口,更像是撒娇。
“我没这么想。”
她的声音几乎要听不见。
陆迢在她唇上轻啄了下,“确实有点。”
温拂:“……”
她重新把脸埋到陆迢胸口,像个鹌鹑似的抱紧了陆迢不让他看见她此刻爆红的脸。
又逗她!
“还想知道什么你问,今天我都告诉你。”
在这之前,温拂确实是有一肚子的疑问,但陆迢说了喜欢她之后,她觉得那些都无足轻重了。
此时仔细想想,她最想知道的是……
“陆迢,你和我领证后为什么消失了那么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完整的告诉我吗?”
陆迢沉默了两秒这才说起了这些事情。
本来是不想告诉温拂给她添乱的。
“我被带回了家,我也想和他们彻底说清楚。”
“他们得知我和你领证后勃然大怒要我和你离婚,我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意。我不听,他们就把我关了起来,没收了我所有联系外界的通讯方式。”
“后来我终于找机会跑了出来,将大学就在经营的公司摆在了明面上,期间他们给我制造了不少困难,但还好很快就解决了。”
对于他来说很快,但对于温拂来说应该很煎熬吧。
当时派来守着温拂的人说她心情不好,他以为是突然和他结婚有了家庭的缘故,毕竟她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待习惯了,骤然变化可能会不适应。
恰好他也很忙,不想被她看见不修边幅狼狈的一面,也想让她再享受一下独处的时光,就一直没说。
现在想来,他太自以为是了,那段时间她所有的煎熬都是因为他。
“我把你接到家里后,你第一反应就是要和我离婚,我以为你后悔了,不愿意了,就减少了回来的时间,不想再听你说那样的话。”
“我想带你出席重要场合,想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认识,但你也都拒绝了。”
他知道温拂是喜欢他的,但那时候也难免多想了些,心情复杂。
“我睡书房是因为我那段时间真的很忙,忙着拓展公司的业务准备创立猬语,想要和陆氏分庭抗礼当时的风悦还远远不够。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让我回去,不会放弃让我和你离婚的念头,我只能埋头工作。”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休息了,我怕吵醒你就在书房睡了。”
那段时间他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是最多的了,不停地谈合作求发展,才在三年的时间把风悦做到如今的规模。
陆迢不用温拂询问现在也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了,便娓娓道来。
“我不想看见你抗拒的表情,但有时候又实在想了,就假借了醉酒之名行床笫之事。”
这种话被陆迢说得一本正经,温拂眉目含羞,唇角却不自觉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对你的维护从来不是迫于责任,而是真心实意。”
陆迢单手捧着温拂的脸,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
“温拂,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是吗?”
温拂理所当然地点头。
“恰恰相反,我这个人没什么责任感,一切皆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