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昉没办法，这窟窿她补不上，只能再去陆家。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陆迢和陆昕都在。
看见陆迢的时候文昉震惊都写在脸上了。
陆迢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今天居然来了，只是他脸色依旧不好看就是了。
两父子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剑拔弩张。
文昉都不敢去坐。
“我很早就说过了，我是不会去管陆氏的！如果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那就不必说了。”
“用我姐的联姻逼我回来，也亏你想得出来。”
陆启华拄着拐杖用力敲着地面。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害了你！她以为一个小小的作者有多了不起吗？她连你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陆迢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看着陆启华的眼神一点都不像看父亲，更像是在看敌人。
陆迢余光瞥向文昉。
“那你又看重她什么？看重她虚伪贪婪，还是能演会装？”
“亦或是看上她这张脸了才百般维护用什么救命之恩做借口实则早就……”
“逆子！”
陆启华愤怒地打断陆迢的话，握住手边的茶杯就朝他狠狠掷去。
陆迢熟练地歪头躲过。
“恼羞成怒了？”
“你给我闭嘴！满口的胡言乱语，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到底救了你妈的一条命！你对待救命恩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非要把她逼到绝境才满意吗？”
陆迢满不在乎地看了眼同样事不关己的明遐。
“救的又不是我，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早就还完了，当事人都毫不在意了，你倒是一厢情愿沉浸其中。”
陆启华看向明遐，“你知道什么，是你妈让我多多关照她的。”
“你说是吧，阿遐。”
明遐笑出声来。
陆迢和陆昕眸中情绪都有些波澜。
这么些年明遐在这个家努力把自己活成透明人，一开始情绪还很激烈，可后来就越来越平静，像一潭死水。
这会，居然有了情绪。
她抬起纤长的脖颈直直看向站在那的文昉。
“你这次来又是要钱的吧。”
文昉面露难堪，但又不得不开口，“伯母，我知道不该，可我爸的公司现在真的很需要资金周转，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来找您了。”
“请您再帮我这一次。”
明遐就这么看着她，眉宇间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无聊。
像是二楼看戏的客人，同一出戏看了太多遍，已经觉得无聊，看厌倦了。
现在，不想再看了。
“他不会再帮你的，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陆氏重要。昨天给你的那张支票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这些年来你也从陆家得到了不少好处吧。”
“陆伯母……”
明遐这态度变化之大让文昉很是茫然。
她对她的态度说不上很亲近但也是绝对不差的，要不是有她的意思陆启华不可能帮她那么多次，现在这是怎么了？
“你以为你那拙劣的把戏能骗过我吗？自导自演的上演一出救人的戏码，就想成为我的救命恩人，算盘打得很好，但你实力不行藏得不够好。”
这话一出。
陆启华和陆昕陆迢同时看向明遐。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启华震惊了几秒反应过来眼里盛满复杂的情绪，心疼明遐又被她刺痛。
陆昕和陆迢也相继明白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当时什么都没查出来，还以为文昉是真的走了什么运恰好救了明遐。
原来是明遐帮文昉掩盖了一切痕迹。
文昉脸色瞬间惨白，掌心冒出一层冷汗。
“我，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当时就是我恰好路过救了差点被车撞的你啊。”
明遐也懒得和她分辨，点开手里。
一段清晰的录音传了出来。
“是那个女人雇的我让我撞你，说轻伤就行，我也没想到她会自己冲出来，现在看来她是想要假装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说的都是真话，她给我的这十万支票我还没兑呢。”
陆启华盯着文昉双眸几欲喷火。
之前对她有多随和慈祥，现在就有多想把她撕成碎片！
竟然算计他们陆家！
文昉腿软的站不稳，只能扶住沙发勉强站立。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甚至还纵容她占着救命恩人的身份，从陆家索取良多。
“我就是要让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次次收拾烂摊子，损害陆家的利益，我就是想看看等他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懊悔恼恨的表情。”
“陆启华，你现在知道你这些自以为深情的表现在我眼里有多可笑了吧，你一直都在帮助一个企图伤害我的人。”
“你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面对明遐满眼的恨意，陆启华失去了所有力气，甚至脊背都弯了些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这么恨他。
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付出这么多，为了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逼迫自己的儿女。
陆启华握着拐杖的手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没了力气，差点握不住。
他轻叹，“你开心就好。”
这话并没有让明遐畅快，反倒是让她更加烦闷。
“你少在这里装深情了，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带来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这都是你该得的！”
相敬如宾的假象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如同地上那个茶杯，碎成渣，怎么也不可能拼凑得起来。
他们的关系，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碎了。
“那我呢？”
陆迢的声音响起，明遐狰狞的表情一顿，理智慢慢回笼。
陆迢目光紧盯着她。
“我又做错了什么？”
她早知是文昉自导自演，可就是为了看陆启华的乐子，连带着算计了他和陆昕。
强迫他帮文昉补习，送她回来，甚至要求他娶她。
她明知道文昉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
面对被牵连，得去联姻的陆昕她也不管不顾。
她可以不喜欢他们，可以讨厌他们，但不该一边冠冕堂皇地说着他们如何和她无关让他们不要奢求，他们之间互不相欠，可又在需要的时候用母爱来算计。
看着他们像傻子一样被她欺骗玩弄。
明遐沉默良久，没有去看陆迢和陆昕，越过他们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