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
盛宝珠才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脑袋嗓子都很疼。
她眉眼间都是疲倦。
楚隽能做的也只有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他看着盛宝珠心里的无力感和心疼快要将他淹没。
“小姐。”楚隽担忧轻唤。
盛宝珠缓了缓靠着床坐好,虚弱地朝楚隽笑了笑,“好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哪年不是这样。”
“对不起小姐,是我没用。”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除了你也没有谁这么有耐心一直陪在我这个病秧子身边了。”盛宝珠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啊,别总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我这是出生的时候就带的,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盛宝珠勉强勾了勾嘴角。
长命百岁。
她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只盼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她还想看看温拂的孩子呢。
还有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要是走了的话,爸爸和三哥还有楚隽都会很伤心的吧。
真不想看到他们那样。
只是她这身体,最近越发沉重了。
“好了,我喝药就是,给我吧。”
盛宝珠将碗里的药喝完,苦的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她闭上眼睛躺下。
“我有点累先睡会,你也去休息吧。”
“好。”
楚隽应下,但他将药碗放好就又放轻脚步来到盛宝珠床边守着她。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看着她苍白的唇痛恨自己的无力。
可惜他不会医。
这些年也拜托楚枭找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可也只能缓解,给小姐补补身体,对于她这从娘胎带出来的弱症没什么用。
盛家已然相当厉害了,这些年国内国外有名气的医生全都请过来看了,中医西医的疗法也全都试过了,甚至连神佛也求了,道观的符纸也请了,全都无法根治。
每次看到她这么难受他恨不能以身相替。
可实际上,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楚隽只能在心里祈求,不管是哪路神仙,只要能护佑盛宝珠长命百岁,他愿意拿自己的寿命交换。
只求她健康平安。
……
陆迢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让司机开车送他去了陆氏。
陆氏的各种决策他都不参与的,他只是拿着股份必要时候支持陆昕。
现在,他是有要事要和她说。
陆昕看见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过来坐。”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陆迢在她对面坐下询问。
“挺顺利的,查出了几个害虫已经让他们结算工资走人了,我越查他们就越不安,替罪羊应该快推出来了。”
陆昕也很好奇最后这个替罪羊会是谁。
一定是一个她目前还没能查出来的大鱼。
把这条大鱼处理了对公司可是大大的有利,说不定还能从这条大鱼这里查到别的一些信息。
“盛珏那边进展的也很顺利,魏良那个大儿子上钩了,现在欠了一大堆债又不敢和魏良说,估计再挣扎个两天就该按照我们的计划走了。”
他当然不敢说。
魏良不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一向是被骂的那一个,要是被魏良知道他做的事他就彻底分不到一分钱了。
说不定魏良那样唯利是图的人都会直接和他断绝关系不管他的死活,连这些债都不帮他还。
他定然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最快变现的机会盛珏这边已经提供给他了,接下来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陆迢轻轻地点点头。
他姐办事效率还是相当高的。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电话里说就可以了,怎么还特地跑一趟?”
“还有别的事。”
“什么?”
陆迢顿了顿才看着陆昕说:“阿福怀孕了。”
陆昕手里的笔落到桌上。
她笑了起来,“真的?我要当姑姑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副表情?担心温拂怕她太辛苦?”
陆迢点点头。
“我在群里和郁京泽他们说了以后就更担心了,也不知道她坏的是一个还是两个,最好不要是两个,太辛苦了。”
陆昕在心里感慨他这个弟弟是真的栽的彻彻底底的。
“你和我说这些也没用啊,我又没生过,哪里知道这些。”
“她怀孕多久了?”
陆迢:“六周。”
陆昕想了想,道:“六周确实有点短,可能B超还查不太清楚,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清楚了,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到时候是几个就是几个,难道还能不要啊。”
“其实我觉得单双各有各的好处,你别太担心了,你这样她也会不安的。”
陆迢:“是这样的吗?”
“当然了,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你身为她的丈夫如果比她还要紧张不安的话,那她心里肯定也会各种思虑担心的。你得保持镇定和冷静,后续还有很多事情都要你去办呢。”
“你呢就好好照顾她,不仅是身体,还有情绪。孕妇情绪起伏难免很大,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那都是激素的作用。这种时候你别管别的,先安抚她才是最重要的。”
“你呢,也别愁眉苦脸了,显得你多不想要这个孩子似的。”
“我没有!”
陆迢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姐和阿福都说一样的话。
他只是担心大于开心了而已。
“我知道你心里是开心的,但你得表现出来啊。”
陆昕失笑。
她这弟弟啊。
“等我有时间了我也去看看她,让她宽心。”
她得去瞧瞧温拂的情况。
就陆迢这模样她很难放心。
“好,那姐你尽快。”
陆昕无奈。
陆迢沉默了会,突然说道:“那她怀我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苦?”
陆昕脸上的笑缓慢地淡了下去。
她和陆迢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答案是肯定的。
孕育子嗣哪有不辛苦的,更别提他们的母亲当时是怀着何种心情孕育他们的。
那种辛苦,也是他们长大后才逐渐明白的。
良久,陆昕嗓音很轻地说:“对于她,我们就不要太苛求了,她也不想的。”
如果可以,他们的母亲根本不希望生下他们。
只是她没有选择。
后来对他们做的事确实挺过分的,但……也都过去了。
反正他们应该也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她在最后,还是稍稍弥补了一些。
陆迢:“我知道的。”
他清楚,所以对这个母亲始终怀着那么一丝丝的希冀,期盼着她能对他有那么些许母爱,破灭之后他就不再奢求了。
明白她的不易,却也真的没法做到忘却那些伤害。
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陆昕岔开话题,“你公司怎么样?还是很忙吗?”
“嗯,最近启动的项目确实是有些多,我得严格把关,忙完这阵子我会给自己放个假好好陪着阿福的。”
陆迢说完问道:“姐,你和盛珏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真的要改口了?”
陆昕想起盛珏那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他就是个戏精。
稍稍好一点就想要像挂件一样黏着她。
“再说吧。”
陆昕给的回答虽然模糊,但陆迢知道那就是快了。
一想到要叫盛珏姐夫就有点莫名的不爽。
谈话结束,陆迢也回了风悦。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且平静。
魏良推出来的确实是条大鱼,陆昕就以调查为名延期了几天处理,这几天时间魏良那个大儿子偷了魏良的私章把他在陆氏的股份全都卖了。
拿到合同的第一时间陆昕处理了那条大鱼并宣布了这个消息。
魏良当时还在会议上,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给大儿子打了许多个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是黑着脸走的,至于他们一家人发生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至于那位乔董,会议结束后陆昕留下他单聊。
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乔董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贪,只是很小心,但就算再小心,每次一点点积累起来也足够多了。
只要他心虚,陆昕的计策就奏效。
陆昕全程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确实是把他给唬住了,最后乔董自愿签署了转让股份书,也从陆氏离开了。
收拢了这两人的股份,陆昕在公司的话语权再上一个台阶。
接下来她就要趁着这股风彻底肃清公司不良风气。
陆昕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陆迢这边也得到了盛音容的消息。
盛长泽和他那个再婚的妻子被烧死在了家中。
调查说是意外。
丢在垃圾桶里的烟头没有熄灭,桶里又有白酒瓶和碎纸屑,刚好垃圾桶在床边,火焰蔓延燃烧了床单被褥,将他们也烧成了焦炭。
楼下的佣人察觉到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可控了,他们逃了出来第一时间报了火警,但消防员来了之后已经无力回天了。
盛长泽和他那个再婚的妻子被烧的面目全非,听说盛音容去认人的时候都看不出来。
不过她倒是痛哭了一场,给盛长泽举办了后事。
陆迢总觉得不对劲。
就算真的着火了,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跑任由自己被火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