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坐在床上,虽然没有被绑着,可也能看得出来她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面容枯槁,手脚看起来就像干枯的木材一样。
看见他进来双眼透着一种骇人的光亮。
“你是音音的人吗?怎么样?抓到温拂了吗?”
楚枭不答反问:“抓到了,你想怎么做?”
李婉的表情立刻变得扭曲,脸上的恨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当然是要让他尝尝我这段时间受的苦!这个不孝女居然联合秦司宴把我关起来,把我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她的!”
“你快带我去看看!”
李婉说着朝楚枭伸出手想要他扶她出去,她现在完全没有力气自己走出去,不然也不会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可楚枭压根没有搭理她。
李婉把手递过去就尝试着起身,但是没有支撑,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婉勉强撑着坐起身疑惑看向楚枭,“你愣着干什么?我让你扶我出去!”
楚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虽然很憔悴了,但还是能依稀瞧见她从前的模样,确实是个骨相美人。
他嗤笑了声。
“我可没说我是你嘴里那个人的手下。”
李婉表情更疑惑了,“那你是?”
“你还没资格知道。对了,顺便告诉你,温拂已经完好的离开了。至于你嘴里的音音我会把她送回去,她父亲最近可是一直在给她找相亲对象,相信结了婚以后她就没时间出来继续兴风作浪了。”
楚枭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李婉好像完全没有听见后半截的话一样,握紧了拳头。
“你说什么?温拂完好的离开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音音带了那么多人过来,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温拂,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说你在骗我!”
楚枭后退两步靠着墙免得被她沾上,也方便他更好的观察。
“怎么,你就这么见不得你女儿好?你和她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婉怒吼:“她才不是我女儿,她就是个小贱人!要不是生下她,我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要是我当时就把她捏死就好了!”
“她就是个讨债鬼,是灾星!”
楚枭眸光讥诮。
真当他什么都没调查啊。
温拂的资料此刻整整齐齐地摆在他桌上呢,他全都看过了,什么都有。
自然包括她的家人。
“要是你把她掐死了,你的儿子照样没有办法治好,你也终究会被抛弃,你过得也不会很好。”
“而且你沦落成现在的模样,不都是你自己作的吗?身上背了人命就要承担因果,和被你害死的那个人比起来,你现在的遭遇还太轻了。”
李婉听他说这些话完全愣住了。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楚枭觉得好笑。
看来她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在他面前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温拂身上,确实是她这样的人能做得出来的,自私薄凉。
他现在没那么多耐心和她说这些了。
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和几个男人睡过?”
李婉没想到他猝不及防的来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愣住了,眼里浮现不可思议的屈辱。
“你什么意思?你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是不是温拂让你来的,你让她过来见我!你让她亲自过来!”
“和她没关系,是我想知道。”楚枭说。
李婉的情绪非常激动,双手无意识的胡乱挥舞着,嘴里大喊大叫,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楚枭的耐心到达了极限。
“闭嘴!”
他厉喝一声,周身气势汹涌而出,一个眼神让李婉喘不过气来,瞬间安静如鹌鹑。
她此刻才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回答我的问题。”楚枭说,“你和几个男人睡过?”
李婉动了动唇,不好意思开口。
她把脸转到一边不想回答。
“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要是敢诓骗我,我现在就让那些医生过来给你‘治疗’。”
听到治疗两个字李婉应激地摇头,“不,不要,不要让那些医生过来,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她垂着脑袋仔细地想着。
最后她也很苦恼的说:“我,我也数不清了。”
“盛长泽他一开始对我很好,可是时间久了他就嫌弃我,觉得我是农村出身的,配不上他。他长久的冷落我,我也很寂寞!”
“我只能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去外面找找乐子和慰藉,每次都是年轻小伙,但到底有多少个我真的记不清了!”
楚枭挑了挑唇。
这对夫妻还真是各玩各的,挺有意思。
“那在遇见盛长泽之前呢?”
“在遇见他之前,我就只和秦司宴睡过,我当时是真心喜欢秦司宴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他却那么对我!”
李婉说着右边的不甘心起来。
楚枭才没功夫搭理她的情绪。
“你给我想清楚了,在秦司宴之后盛长泽之前,你真的没有和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
“当然没有!我……”
李婉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
楚枭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起了什么。
“说。”
李婉脸色难看。
“和,和秦司宴发生关系之后他要赶我走,我很生气就跑去酒吧喝了酒,喝醉之后我很难受,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但不知怎么摸索到了其他包厢。”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浑身酸痛,衣服也被扯坏了。”
说到这里她耻辱地把拳头握得更紧了。
她是真的喝醉了,她都不敢去细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压得她不知所措,更想要缠上秦司宴让他对她负责,不然她不敢想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
这个城市她太陌生了。
秦司宴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真的把他当成救命稻草,所以不惜一切地要抓牢他,去刺激了叶芙,让她主动离开。
可最后她都没能如愿。
越是依赖,被舍弃之后她就越是憎恨。
她把这憎恨全都发泄到了温拂身上。
因为她身上流着秦司宴的血!
“还记得是什么日期吗?”
李婉摇头,“不记得了,事情过去太久了,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和医院说说放我出去,我真的没有病,我答应你我出去之后再也不找温拂麻烦了,我离她远远的,好不好?”
楚枭轻笑了下,薄唇吐出无情的话语,一下下敲碎李婉最后的希冀。
“不好。”
李婉看着楚枭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
没有人会来带她出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真心爱过秦司宴的,也是真的想要弥补温拂的,他们怎么能够对她这么无情!
楚枭目光落到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盘,应该是护士走得匆忙忘了拿走,里面还摆着没开封的针管。
楚枭走过来拿起针管对李婉说道:“是你自己抽还是我动手?”
“你,你要干什么?”
楚枭散漫道:“用你的血去做个亲子鉴定,保不准温拂都不是你生的。”
“她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有什么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你!”李婉恐惧地双手撑着地面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床再也退无可退。
“我只相信我自己实打实的证据。”楚枭朝她走过来,“看来你是要我动手了。”
“不!不要!来人啊!有没有人!”
“我看你是忘了,为了抓住温拂把人都撤走了,现在可没人会理会你,这也是你自作自受。”
李婉这时才想起这事。
楚枭戴了一次性手套用力抓住李婉的胳膊将针管扎进血管里抽了半管血。
懒得给她处理。
他将针筒装进透明取样袋里,这才脱了手套丢在李婉身上,扬长而去。
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一切只等鉴定结果出来了。
李婉慌忙打翻了盘子,抽出棉签用力摁在伤口上,摁着棉签的手都在发抖。
过了会冷静些之后她才觉得不对劲。
这个人为什么要问她那样的问题?
温拂就是她亲生的,不然她当初怎么可能那么执着的要求温拂给揽星捐献肾脏,更别说温拂和揽星是能匹配得上的。
他连叶芙是被她间接害死这种事都能查到,没理由查不到这些。
那为什么还要抽她的血?
为了保险起见?
李婉脑袋混乱的很。
她不停地回想着刚才的问答,终于想明白了。
她喃喃低语:“难道温拂不是秦司宴的女儿?是那天晚上……”
她说到这急忙闭上了嘴。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或者说她就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她一直都觉得温拂就是秦司宴的女儿。
难道……
不,不会的。
如果温拂不是秦司宴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认下!
对,不会的。
温拂就是秦司宴的女儿!
她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楚枭出来,江恒还在外面候着,医院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江恒。
“那个女人的血。”
江恒小心收好。
“走吧,争取尽快出结果。”
“是,枭爷。”
楚枭看着窗外风景,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