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一幕,见齐母还要冲上去动手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齐杉也伸手把齐桉扶了起来,小声道:“没事吧?”
“我没事。”
齐桉的声音带着些许哑。
齐母推开齐父指着地上的陶瓷马碎片,“你看看,你看看!他把枫儿的陶瓷马给打碎了,这还是我们当时出差给他带的,他可喜欢了,现在却被他给打碎了!”
“他一回来就没好事,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动手!”
齐父:“这……”
他看向齐桉希望他能开口解释一下。
可他这个举动已经在齐桉心里重重地划了一道痕迹。
他们都不记得了。
当时给齐枫的那一只陶瓷马应当是用心挑选的,而给他的那一只估计就是顺手拿的吧。
原来就连这么一丁点的在乎都是他多想了。
齐桉抬眸,眸子里已然恢复了平静。
“齐枫的房间你们从不许我踏足,这只陶瓷马,是我的。”
听到这话齐父好似才终于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齐母愣了下也想起来了。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别扭。
齐父道:“你看看,误会了吧,下次先把事情问清楚,免得又发生误会。小桉是个好孩子,他怎么可能摔小枫的东西,你别总这么想他。”
“那,那我也是看到陶瓷马碎了没来得及多想才动手的,你说我干什么。”齐母板着脸继续维持着她身为母亲的威望,“碎了就碎了吧,反正也是小孩子的玩具,你现在这么大了也不需要了。”
“陈姨,把这些碎片收拾干净,我先回屋了。”
齐母话落就已经转身朝卧室走去,看都没看一眼脸颊上被划了几道红痕有些肿的齐桉。
齐父也只是歉疚的朝他道:“你妈妈她不是故意的,你这脸去拿个冰袋敷一下吧,至于这陶瓷马改天爸再给你买一个回来。”
“不用了爸,我没事,你休息吧。”
齐桉温和的笑了笑朝楼下走去。
齐父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更多的是无奈。
齐杉不放心的跟了下来,见他什么都没拿就往外面走,赶紧拿了个冰袋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把冰袋放他掌心。
“我知道这事你受委屈了,和大哥说说,别憋在心里。”
“谢谢哥。”齐桉握着冰袋朝齐杉笑了下,继续往前走。
齐杉想挽留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和这个弟弟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交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这弟弟选了物理就基本待在学校,很少回来,不知不觉间,早就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弟弟了。
变得沉默寡言,心思很重。
他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他不开心。
想起刚才的事齐杉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妈还是一直没能走出来,还好齐桉很懂事。
只能多委屈他一些了。
齐桉开车离开。
他打开了车窗,任由夜风拍打在他脸上让他脸颊冻得麻木。
他注定是什么都留不住的。
齐桉回到住处像没事人一样洗漱睡觉,只是躺在床上了却又实在是没有睡意。
他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
明天必须得去实验室看着了,还有两堂课要上,现在真的得睡觉了。
他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的安眠药。
之前那医生给他开的安眠药他都没怎么吃,就想着硬熬,但今晚他只想快点入睡。
齐桉倒了两粒吃下,酝酿了一下还是没有睡意。
他又吃了两粒,还是睡意全无。
齐桉便拨通了郁京泽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郁京泽嗓音非常热情,周围有音乐声,估计他现在还在玩呢。
“二哥,你难得找我啊,有什么事吗?”
“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睡得那么熟的。”
“啊?二哥你特地打电话过来就是问我这个啊,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要沾了床就想睡了。你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又睡不着了?”
“有点,吃了些安眠药也没用。算了我再吃两粒看看。”
“等……”
郁京泽的话还没说完齐桉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郁京泽盯着手机两秒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卧槽!要命了!”
他抬脚就往外走。
一起喝酒的一个男人拦住了他,笑得没心没肺的。
“郁哥,酒还没喝完呢你要去哪啊?”
郁京泽一把甩开他的手,“滚犊子,老子现在有要紧事,少他妈来老子面前耍酒疯。”
郁京泽狠厉的模样吓得这人酒都醒了一大半,赶紧往旁边移了一步。
一眨眼的功夫郁京泽已经不见了。
郁京泽给齐桉打电话已经没人接听了。
他把车速开到最快来到齐桉的住处,输入了他的指纹。
还好当初陆哥不放心的二哥一个人,让他们能看着就多看着点,强行给他们几个都录制了指纹,不然他现在还得砸门,又多费点功夫。
郁京泽打开灯,“二哥!”
没人应答。
郁京泽直奔卧室,开了灯就见齐桉躺在床上闭紧了眼,手里还虚握着一个瓶子。
郁京泽拿起一看,好家伙,这半瓶药都没了。
他不太清楚这原本是一整瓶还是没剩多少,但听齐桉那话他给他打电话前就吃了不少了,天知道挂了电话后他又无意识的吃了多少直到睡去。
郁京泽把剩下的药拧好盖子放到口袋里,抱起齐桉就下楼。
他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医院,叫了专业的医生检查。
不出所料,齐桉确实是吃了不少的安眠药,但送的及时,只需要洗胃就好。
郁京泽松了口气。
他把这事直接发群里了。
他是不敢说什么,得让陆哥来好好说说二哥,一天天的净折腾自己的身体这叫怎么个事。
现在都已经是一身的毛病了。
不按时吃饭落下严重的胃病,经常熬夜作息不规律会有偏头痛……
还这么年轻呢,要是让中医来把个脉,指定像六七十了。
估计还没盛家老爷子身体好。
郁京泽就一直在这守着。
先回消息的是慕屿寻,和他单聊。
慕屿寻:现在情况怎么样?
郁京泽:我看着呢,应该没有大碍。
但他今晚要是不给他打那个电话……
这后果郁京泽想想都觉得害怕。
慕屿寻:估计又是他家里的事情。
郁京泽:真是气人,陆哥家的除了昕姐其他都不是好东西,二哥家也没一个好的,还有我家也是一堆事。
郁京泽:给不到帮助也就算了,天天添麻烦。
这种时候他们都很羡慕慕屿寻家里的温馨轻松氛围。
慕屿寻:陆迢也和我说过齐桉的情况,其实这些时日我也在着手调查,还真查到了一点东西。
郁京泽:什么?
慕屿寻:齐桉他还是有在乎的人的。
郁京泽眼睛都亮了。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盼头,但如果有希望的话也许一切就能有转机了。
郁京泽:谁?我去找!
慕屿寻:你别着急,那边是什么态度都还不知道呢。
慕屿寻:这样吧,等陆迢知道这事后我们三个人拉个群,我再详细的和你们说这件事,陆迢更适合去找这个人。
慕屿寻:齐桉没出大事就好,我这边也很忙,我还得盯着他们写程序呢。齐桉那边就辛苦你看着了。
郁京泽:行,放心吧。
郁京泽: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
两人聊天结束后,郁京泽找到夏甜的号码直接播了过去。
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郁京泽又播了过去。
这次被接起,他早有预备的离耳朵远了点。
“干嘛!”
那头的声音果然很暴躁。
郁京泽心想这起床气还挺随他的。
“我在京望医院,你给我送份吃的过来,我饿死了。”
“医院?你干什么了?”夏甜声音听着清醒了不少。
“不是我,是我二哥,你之前见过的,齐桉。他吞了大半瓶安眠药还好我及时把他送过来,现在在洗胃呢。我来之前一直和那些人在喝酒,现在就想吃点东西。”
“哦。”夏甜语调放松下来,“那你点个外卖不就行了,吵我干嘛!”
郁京泽带笑吊儿郎当道:“我这不是在点嘛。”
夏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给你一万,我把地址发你。”
夏甜:“……等着!”
这两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的。
郁京泽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才对嘛,哪有老板熬夜员工能睡觉的道理,必须得给她薅起来!
夏甜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郁京泽坐在病房椅子上玩着手机,齐桉已经洗完胃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了。
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随即把自己的收款码怼到郁京泽脸上,“转钱。”
“行,看你这心急样,我什么时候少了你的。”
郁京泽爽快的给夏甜转了一万一。
“多出来的一千就当你的跑腿费了。”
“哼~”夏甜被他叫来这时候也没了睡意。
她坐在一边玩手机,郁京泽也边吃边看相册,想清理一下。
夏甜不经意地撇过来,凝眸盯着照片上其中一个人的背影,阻止了郁京泽继续往后翻的动作。
郁京泽看向她,“怎么了?”
夏甜指着那人的背影询问道:“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