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母不喜欢医院的氛围,躺了两天就回去了。
齐月汀早早的就等着了,看见齐母立刻跑了过去,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关心愧疚地看着她。
齐母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妈没事,你别多想。”
她朝齐月汀笑了笑在齐父的搀扶下上楼。
齐月汀看着她的背影轻叹。
好像……事情也并没有好起来。
一切都照旧。
齐杉处理公司的事情,齐月汀去上报的那些课程,齐父不放心就一直陪着齐母,他好几次说带她出去散心但都被齐母拒绝了。
她很多的时间就是靠坐着双眸没什么焦距地看着某处发呆。
晚上总会做噩梦,然后惊醒。
齐父看着很心疼,买了很多能安眠的香薰、枕芯,都没有用。
她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小枫刚去世时的状态。
整宿整宿的梦魇,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那时候她抱着小枫的照片天天以泪洗面。
现在纵然没哭也没比从前好多少。
这一次他们都知道原因,可却没有办法让她从这种情况中抽身。
他们能做的只有陪伴。
齐母从医院出来半个月后,她找了一天家里没有人在的时候给齐桉打了个电话。
她带着齐桉去了那间房间。
“这里我本来打算改成琴房给你练习的,后来……”
不用再说也知道荒废的原因。
“这架钢琴是我特地请大师打造的,本来这才是在你生日时准备送你的礼物,只是发生了点意外,在你生日时没有完工。”
“等后来这架钢琴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生了那些事。”
“前段时间我想起了这架钢琴,只是它被放在这里太久了。小汀提议和你合奏的时候,这叫钢琴都是灰,我本来想着请专人把它保养好之后,你们就能合奏了。”
谁知道又发生了这次的事情。
意外永远先一步到来。
“我叫你过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把这架原本就属于你的钢琴送给你。”
“你现在重新拾起音乐了,一架好的钢琴对你来说应该还挺有帮助的。”
齐桉手指抚过黑色钢琴。
做工确实很细致。
他指尖落在琴键上,声音也很好。
这确实是一架很不错的钢琴。
如果是以前,他收到这架钢琴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但时过境迁,时光掩埋了太多的东西。
“既然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那就证明它注定不是属于我的。”
“妈,我家里已经有一架钢琴了,是黎冰送给我的,对现在的我来说够用了。”
“这架钢琴就留给小汀吧,把它改造成小汀的琴房也很好。”
齐母站在门口,复杂的目光落在齐桉身上。
如今,他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你现在……还好吗?”
齐桉点头,“我很好。”
“我现在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家,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希望您也一样。”
齐母百感交集。
她说:“这些天我回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你有太多偏见。”
当一个人从心底深处不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当时她甚至是讨厌齐桉的。
这种感觉自然就被放得更大。
齐桉神色依旧淡淡,“都过去了。”
齐母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些伤害确实不是她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够抹去的。
那些伤并没有真正的过去,只不过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撕开愈合中结了厚厚的痂,已经不会再轻易被撕裂,可这个疤也确实无法消失了。
“既然这样你回去吧。”
齐母裹着身上的披肩转身离开。
已经太晚了。
她意识到的太晚了。
齐桉目光再次落在钢琴上,垂着眼睫露出一个没什么情绪的笑。
有些东西或许真的是注定的吧。
他关上房门利落地转身离开。
风渐渐大了,空中乌云重叠,再过会估计会有一场大雨,这天气也开始凉了。
没过多久,豆点大的雨珠就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稀里哗啦地响个不停,雨雾绵绵遮挡了路上的行人。
这天阴沉的好像要世界末日了似的。
夏甜拿着一根甜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这场大雨,心情颇好。
郁京泽也走了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你好像很喜欢雨天,还是大雨天。”
“嗯,是挺喜欢的。”
“有原因吗?你从来没和我说过。”郁京泽好奇地询问。
夏甜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那是我唯一能感觉到外界的时候吧。”
郁京泽明白过来。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被关在小小的屋子里,眼前一片漆黑,分不清昼夜和时间。
只有这样大的雨,她才能听到,知道外面此时此刻在下雨。
“其实你还是挺喜欢外面的,怎么出来以后就喜欢窝在家里不爱外出?”
“麻烦。”夏甜想都没想的回答。
她到现在还是不太善于和人交流,有些人又是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的。
那种感觉体会过一两次,就再也不想体会了。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更不想让其他人成为她的麻烦。
郁京泽点头,“行,你觉得好就行。”
他的目光落在夏甜手上的甜筒上。
她吃这些冰的真是面不改色,一口接一口的咬,压根不怕冻到牙齿。
“我也想吃。”
夏甜瞥他一眼,“冰箱里还有,自己去拿。”
“懒得动。”
夏甜立刻护食地身体往后仰离他远一点。
“那我也不会给你的。”
她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郁京泽忍俊不禁,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心里漾起涟漪。
“那我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吃到。”他故意逗她。
夏甜看了看下,甜筒就剩个脆筒了,干脆一张口也把脆筒给吃了,快速起身离他远远的。
“想都别想!”
郁京泽歪了下脖子调侃道:“跑什么,我的意思是说……”
他起身一步步朝夏甜走过去,“那这样的话,我就只能自己去拿一个了。”
他刚好走到夏甜身边,压低声音含笑道:“甜甜以为我说的方法是什么?”
夏甜瞪了他一眼,一把把人从面前推开。
还好意思问!
前两天她就是一个人呆着无聊,所以看了郁京泽的酒柜喝了些,结果他看见后说那是他珍藏的最后一瓶那个年份的酒,说他自己都没品尝一口,结果全被她喝光了。
他当时也说必须得尝尝味道。
在她想着酒杯里应该还有点味道,要不要把酒杯给他让他舔两口的时候,郁京泽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亲她。
结束之后还说:“我珍藏的酒味道就是好。”
那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他又想用这个方法了。
结果他故意逗她。
夏甜恼道:“那我就把冰箱里的甜筒全都吃完,让你一个都吃不到!”
郁京泽失笑地拉住她的手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好了,别生气,是我不该逗你。你要是把那些全吃完了,就该肚子疼了。家里所有吃的都是你的,不用急,慢慢吃。”
“吃完了让他们补货。”
夏甜这才缓和了神色。
这还差不多。
“不过……”郁京泽话头一转,“那天之后怎么一直避着我,你不是说很喜欢看我那样子吗?今天晚上要不要再来一次?”
夏甜本来是不想的,但是想到郁京泽刚才那欠揍的样子,又想到之前做那种事之后他双眸迷离脸颊泛红喘息着的模样,两相对比,她还是更愿意看到他在浴室里的样子。
起码没有刚才那么气人!
这人就不能让他神气。
“我没避你,你想多了。”
“是吗?那怎么都不陪我睡了?”郁京泽看着她的眼睛,“说好以后都陪我睡的呢?”
夏甜想掰开他的手,但他一点想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夏甜捶了他一下,“那是你自说自话,我又没答应。”
“好啊,甜甜学坏了。”
“那也是你教的。”
郁京泽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恼,反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确实,谁养的像谁。”
郁京泽心情大好地直接把夏甜抱了起来,夏甜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了。
他太跳脱,平时根本让人捉摸不定,想一出是一出的。
“又要干什么?”
“帮你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干什么?”
“搬到我房间里去。”
夏甜听到这话当即晃着腿要下来,“我可没说要搬到你房间去!你别自作主张!”
“那就搬一半留一半,方便你随时过来。”郁京泽提了个折中的建议,“我的大床永远为你保留一个位置。”
“谁需要啊!”夏甜小声嘟囔。
她一个人睡大床别提多舒服了,才不需要呢。
想是这么想,但她到底是没拒绝,就任由郁京泽给她搬东西。
说好是搬一半留一半的,结果郁京泽把她大部分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原房间里就剩下一张床和衣柜里挂着的寥寥几件睡衣。
夏甜双手叉腰无语地看着他,他却好似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
把她的东西全都摆到他房间里,收拾的整整齐齐。
夏甜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帽间腾出来的。
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了她。
而且他以前那些随处可见的花衬衫也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