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一转身遮着脸的围巾就被扯了下来，齐桉微凉的吻落了下来。
黑伞落地，飘飞的雪花落到了他们身上。
黎冰看着齐桉黑发上的雪，脑海里蹦出一句话。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忘了在哪看到的了，说恋人在初雪中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恋人啊。
黎冰眼睫颤了颤，缓慢地闭上眼不在胡思乱想。
清浅的吻结束，齐桉重新牵住了她的手，目光温柔中含着些许哀伤。
“我们回去吧。”
“好。”
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好在一路都有灯光，白茫茫的雪也显得很亮。
衣袋里的手交缠紧握，他们并肩同行，在雪地上留下一排大大小小的脚印。
回到室内，才惊觉室外的冷意。
黎冰打了个寒颤。
齐桉拍掉她衣服上的雪花，“去洗个热水澡吧，免得感冒。”
“好，那你也去洗洗吧，待会你要是不走的话我们一起在家看电影吧，春晚挺无聊的。”
齐桉点点头。
他拿了衣服去了另一个洗手间，洗完出来黎冰还没结束。
他把银幕放下来，在柜子里选来选去都没选到想看的，索性就不再选了，准备等黎冰出来听她的。
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着。
只有零星的几条消息。
大哥：回来吧，妈那就是气话，今天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爸：你妈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她已经不生气了，回来吧。
就这么两条。
他妈和妹妹都没有给他发消息。
刷了下朋友圈，他妈妈甚至发了张年夜饭的照片，配文是——儿女都在身边，很开心。
齐桉垂下眼眸。
是啊，她眼里的儿子只有大哥了，他回不回去并不重要。
今天他早早的回去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可他妈妈看到那礼物却突然愤怒地把那袋子丢他身上怒斥。
“你为什么总要学你弟弟！就连他之前说以后长大了要买祖母绿的耳坠给我你都要学！你是不是就成心不想让我好过！”
他辩解，“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对耳坠很衬妈才拍下的。”
可他妈妈根本不信。
“你滚！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爸爸看着他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轻叹地安慰他妈妈。
“好了，桉儿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你别多想。大过年的别说气话，你身体不好别总生气。”
妹妹也只顾着给他妈妈顺气安抚，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站在那，格格不入。
“你走啊！”
眼见她实在激动，齐父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待会，我劝劝你妈，待会把你大哥叫回来就没事了，晚些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他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门，站在门口看向里面，早就已经四分五裂的心脏居然还是会痛。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他发现除了这里他竟然真的没地可去了。
不过很快就连这里他都没资格来了。
算了，还好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齐桉连忙退出了软件页面。
黎冰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发丝散发着玫瑰的香味，刚洗完澡一双眸子氤氲着水雾，像一只难得犯迷糊的小狐狸。
“怎么没放电影？”
“不知道你想看什么。”
黎冰动作一顿，看向他。
他在考虑她的想法？
黎冰刚准备去选影片，齐桉突然凑过来手臂越过她撑在沙发上将黎冰圈在怀里。
“不看了好不好？”
齐桉眼神太过晦暗粘稠，气息迫人。
黎冰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
她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闹钟。
“还早呢！”
才八点多！
“不早了，只有几个小时就过年了。”
几个小时……
他是想折腾死她吗？
黎冰想拒绝，齐桉却不再给她机会，他忽地凑过来。
黎冰身上香气馥郁的玫瑰味和齐桉身上那淡淡的苦茶味揉杂在一起，成了潮湿而明媚的新气息。
齐桉太知道怎么挑逗黎冰了。
黎冰很快就招架不住，任他为所欲为，放任自己沉浸在他给的温柔中。
齐桉将她抱去了卧室。
黎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她听到嘀嘀几声，似乎是齐桉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很快卧室里就暖和得让两人都觉得太热。
衣物顺势脱落，黎冰搂紧了齐桉的脖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带上了媚色，眼波流转间勾人心魄。
齐桉眸底也涌动着克制不住的疯狂，他低头，听着黎冰娇柔的嗓音愉悦地放纵着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
黎冰觉得齐桉真的很不对劲，以往他也有过霸道疯狂的时候，但都比不上今日，他简直是要把她弄死在床上。
好不容易停歇了，她才能靠在齐桉身上阖眼小憩片刻。
很快就响起了齐桉带着情欲的沙哑嗓音。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齐桉在黎冰额上落下一个吻，“新年快乐。”
黎冰敷衍地嗯了声，“新年快乐。”
话落齐桉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黎冰都有些奇怪，她勉强睁开眼，就发现齐桉在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
“怎么了？”黎冰不明所以。
齐桉为她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发丝。
“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遇上我的吗？”
黎冰一怔，表情也缓慢地变了。
她第一次遇见齐桉，是在新春。
那是一个多么喜庆阖家欢乐的日子啊，可对她来说只差一步就会跌落地狱。
她妈妈在医院，想要继续治疗需要花费很多很多钱，那金额是她从不敢想的。
妈妈面上强装没事，可她知道在她离开后她难受地咳血。
医生告诉了她后续的治疗方案，如果再交不上钱，那么就连这最后的办法也不管用了。
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可以舍弃一切，唯独不能这样失去她。
那天没有下雪，但下雨了。
她绝望地在街上走着，任由冰凉的雨砸在身上，最后她也不知道走到了那里，刹车声响起，她猛然惊觉。
看着身前的车，她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情绪决堤，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下。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垂着脑袋，泪水砸在地面的水涡里。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是这车直接撞上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