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亦诚是病急乱投医吧。
江暖瑕见他浑身写满“别扭”两个字，心生无奈。
她难得认真了几分，“讨厌鬼，你不想娶慕容姝月啊。”
他蹙眉，下意识想要反驳。反驳她的称呼，反驳她作为女子不该说话直白。
可被说中了心里的想法，所以他只继续抿唇沉默。
她稍微靠近几分，压低声音，“虽然你不想娶她，但也不能拉我下水啊。”
他表情更难看。
“不过。”江暖瑕没在这里结束，“最近我们郢朝边境局面紧张。”
她点到为止。
戚亦诚眼神一亮，但继而又失望垂眸。
他家里人不会答应。
她白他一眼，他不用说也知道在想什么。
“忠孝是很好，但有时候为何不能变通？戚亦诚，既然你要唯父命是从，那么就不要在这里挣扎。娶岐玉国的城主女儿，相当于一国郡主，与你不亏。”
不敢挣扎，倒是会设计她啊。
他内心挣扎。
她虽然没有说明白，但他听懂了。他以家为原因压着自己，但事实上，他如果真想上战场，并不是没有办法。
“好了，反正我能说的都说了。”江暖瑕可没有当知心姐姐的爱好，“所以你可别给我整奇奇怪怪的想法，我跟你，像话吗？要吓死宝宝了。”
“我跟你怎么了？”他脱口而出反驳。
“你自己想想。要是我真到你们家，以你爹娘那股迂腐的劲，你们家不得给我拆了啊。”
想想？
听到这两个字，他的思绪真发散性开始勾勒了那样的画面。
的确，会很吓人。
但更吓人的是，他自己却并没有讨厌。
因为这一个情绪而吓一跳，他故作镇定。
“放心，你当我想啊。”
“这样很好啊。大家达成共识。”
“江暖瑕。”
“本小姐听着呢。”
“如果……”
“恩？”
“算了，没事。”
“别婆婆妈妈好吗？你本来就够讨厌。”
“我是告诉你，皇孙殿下不是你能招惹。你自己也说了，我这般的家庭你都无法承受。那么，皇宫呢？”
“你会不会想太多。”
江暖瑕又送他一个白眼后扭头就走。
戚亦诚茫然站在原地。什么叫想太多？什么意思？
无意给戚亦诚留下了疑惑，她小跑回滕容沉身边。
慕容姝月冷着脸问：“你们谈了什么？”
“想知道？”
“说！”
“我就不告诉你。略略略！”
“你！江暖瑕，你别欺人太甚！”
“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他啊。”她转头对滕容沉说，“云苏哥哥，我回去了啊。”
“等等。”
“怎么了？”
“我还有别的事与你说。”
他留下江暖瑕之后赶客。慕容姝月追着戚亦诚，根本也不想留下。
闲杂人等走了，江暖瑕等着滕容沉说事。
但是，他没有马上开口。
他让人沏茶，跟江暖瑕院中露天石桌边，两人对坐。
沏茶的丫鬟，是假玄珠。
江暖瑕一开始没认出来，但对方模仿声音很到位，跟她当时在假山后听到的一样。
玄珠是骁国丞相派来在滕容沉身边的间谍，也就是所谓的美人计。
样貌自然不差。
她盯着看。
敌国间谍的人设，多适合收入后宫啊，可惜真玄珠死了。
[我是不是穿错文了。万人迷女主甜宠文结束之后，怎么就变成男频文了。]
她盯着假玄珠看，玄珠察觉之后看过来。
江暖瑕瞬间冲她笑。
这位跟着未来暴君做了这么多事，以后份位应该不会低。
“江小姐？”
“你泡茶可真香！”
“江小姐谬赞了。我只不过是选了茶叶最嫩的部分，用的是山泉水。”
“原来是这样啊。小姐姐真是人美手巧。”
玄珠无措。
她以为江暖瑕要对付自己。她在主子身边跟着，也看到了主子允许了江暖瑕接近，两人关系亲密。
而江暖瑕这人是谁，只要不是完全无关的百姓，都能听说一二。
她娘亲太有名，她也很出名。
江暖瑕拿出一个荷包，“送给你。”
玄珠紧张，在她的想象里，里面也许有毒药毒虫，更或者是陷害她的东西。
不过，她必须得收。
[我对主子还有用，不会有事。]
她笑着双手接过，“谢谢江小姐。”
“你好客气啊。”江暖瑕表示左拥右抱她也想要。
玄珠这一手泡茶的能力就能看出来，属于后宫中贤良淑慧会照顾人的那一种。
多好啊，她也想要！
玄珠见江暖瑕没有下一步行动，心里悄悄松口气。她默默后退，小心查看了荷包，发现里面是满满的一袋子珍珠和金豆豆。
她吓一跳，无法猜测用途，只能找机会交给黑棋。
黑棋莫名，“既然是江小姐赏赐，你收着就好。”
“可是，她为何要赏赐我？”
“……她经常随手将钱物送跟别人。”
“为何？”
“她败家。”
玄珠蹙眉。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心里惊疑不定。
这边因为一个荷包惊，那边也疑惑。
滕容沉好奇问江暖瑕，“你给了她什么？”
江暖瑕品尝玄珠的手艺，越喝越爱，顺便回应：“金豆豆。”
“为何要给她金豆豆？”
“我喜欢她。”
“……”
喜欢？
她喜欢自己，也喜欢玄珠？
那么这份喜欢，有什么不同。
当然，她不是小水，不属于他一个人，有别的喜欢，无妨。
江暖瑕惊呼，“云苏哥哥，杯子裂开了！”
他面无表情抬眸。
她急忙将杯子从他手里夺走，同时，杯子也应声而碎。
他方才无意识之间，用力将杯子捏出裂缝。
“啊！”一声短促惊呼。
江暖瑕甩手，“还好我松手的快。”
有侍女急忙过来擦拭收拾。
滕容沉起身，急步走到她身边，抓过她的手仔细查看。
她跟着站起来，笑看他紧张的样子。
然后她环视四周，发现收拾的丫鬟没往这边看，她就快速亲了他脸颊一下。
滕容沉一愣，抬眸看来。
她咬唇偷笑，“我没事，没伤着我，你看！”
她将手抬起来，青葱玉指并未伤到。
他将在自己面前乱晃的手抓住。
“不过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干嘛捏杯子？”江暖瑕问。
滕容沉闪过一瞬茫然，他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方才为何。
“没事，应该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想不通便不想，左右应该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