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候第一次松口。
从前,南门皓月没有在新帝这里,得着一丝明确的让世子入朝堂的意愿。
“皇叔,侄儿可以跟他们走得近吗……”
新帝虽然说了,但她还想知道面前的帝王,对着世子到底有着几分的容忍。亦或者这话就只是试探而已。
“月儿,为何这么说?”
南门候瞧着对面的少年,小家伙的话带着不同以往的怯生生。
世子一直都在他名下教养着,外头都说世子成了所谓的京都的纨绔,整日里除了溜猫逗狗再没有正事。
而入朝堂的见他的少年,也多半是副嘻嘻哈哈的模样。
从来没找这么一副委屈巴巴,又怯生生似淋湿的小兽一般。
“京都的街巷里,他们都说侄儿只适合独来独往,若是侄儿与谁走得近了,以后皇叔就再不会对着侄儿好了……”
南门皓月低着头,对着面前的新帝开口。
这话自然是她信口胡诌之言。但新帝南门候对世子的忌惮,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断过。
所以,即便这“坊间流言”是她信口胡诌,可里头皆是实情。
“侄儿不想皇叔不理我,所以,一直不敢跟那群人走的太近,皇叔叫侄儿跟国子监同窗多交流,侄儿照做以后,皇叔你会不会就不再愿意见侄儿了……”
弱小的东西,最能惹人怜爱。
从前,她南门皓月的好皇叔就靠着楚楚可怜,在她父皇面前得到一切。
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傻月儿,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你不必放在心上。”
新帝扶着一旁的少年,笑着无奈出口。
这小家伙实诚,倒是什么都对他说,南门候也知道,是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今儿借着小东西的生辰,他们叔侄倒是敞开聊了一场。
“皇叔是大周的帝王,都没有免得了被他们流言蜚语,更何况你这十多岁的小东西?”
南门候对着少年,拍了拍怅然出口。
人言可畏。
他这一生为了坐上现在的帝位,付出了太多太多,原本觉得这世上的再没有帝王左右不了的事情,可到了最后南门候才发现,他左右不了人心。
即便那些人都匍匐在他脚下,可他依旧奈何不了悠悠之口。
百姓低贱,百姓却永远杀不完。
若是他因为想要堵住悠悠之口,就杀了那些传闲言碎语的人,那么他永远都杀不完……
帝王才是永远最不自由的人。
南门候也是坐到帝王的位置上,方才发现帝王最不自在。
因为座的高,便一直都是天下万民目光聚集所在。
“所以,既然我们管不了悠悠之口,那就你这小东西只需按着本心行事就好,孤会一直站在月儿的身后,成为你这小家伙的依仗的。”
南门候瞧着面前的少年,第一次坦率出口。
他的孩子总有一日会长大,成为大周的帝王,而他不能陪着大皇子一辈子,既然如此,他便替着自己的孩子选一个能够陪伴的臣子。
“月儿,你离开之前,去看看易儿还有初雪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