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狠,现在姐姐就和阎王大眼瞪小眼去了。”
他咧嘴一笑:“这倒是真的。”
“云锦,谢谢你。”我也大声地说着。
云锦沉而不语,久久仰望着天空,才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十六岁啊,你果真不是一般人,不过你也担忧一下,这水冲到南蛮,如今盛世不是派了军队和南蛮作战吗?南蛮个个熟水性,如果利用这水来淹盛世大军,倒是好事成了坏事了。”
是啊,那也是死伤无数之事。
我深吸一口气笑道:“我不怕,有人会处理好这些事的,他一定知道我不想水淹这南方一带,不然的话我不会一直不回去,那么他知道,他就会去做这些事。”
“谁啊?”云净好奇地问着。
我神秘地一笑:“不告诉你。”
但愿是如此的,再说那成千上万的大军,也不是瞎子,只顾埋头打仗,没有个消息哪行啊,如果李玉墨没有提前安排,他们多少也能看到。
这南方居住的人也不少的,下游的水流走有问题,一淹,那死伤也是何以万计。
水流了一天一夜,孤坐在山头上之上,现在终于知道月亮的寂寞了,总是高高地挂着,而今,我们也像。
没有东西吃了,饿得紧,但是谁也不吭一声。
山我吹在湿湿的衣服上,更是冷,也没人会吭一声。
处理好受伤的人,不忍心看这七零八落的队伍,都坐的坐,站的站,在等着,要不就等这水干,要不就等着人来救,现在水还这么急,船定是上不来的。
那个水库大得真是不可思议啊,南蛮子啊,你究竟挖了多少年啊,硬生生生一座高高的大山挖了个空用来畜水。
再饿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就只能挖一些植物的根吃了。
那经过水泡过的金桃娘,连枝儿也抬不来,粉粉的花朵贴着地面的泥泞,一片污脏,战争,也许是如此。
那日我还在宫里戏鱼儿,我还在吃什么吐什么,今日我杀人,今日我饿得看到蚂蚁都想炸了吃。
如果让我回去,我要吃到吐,吐了再吃。
“如果我回去了,我要吃到吐,吐了再吃。”
汗,我还以为是我说的,原来又是小江湖,他这么一说出来,所有的人都有些鄙视地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难道你们不想吗?”
云锦淡淡地说:“不是所有人和你的想法都一样的。”
哈,幸而我没有说出声啊,瞧瞧这话,多让人鄙视,瞧瞧他,多让人鄙视,为了代表我的清傲,我也狠狠地赏他二个大白眼。
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在山头上过一个晚上,明儿个水就会消停一些的。
云净好奇地问我:“喂,那个什么爱的,你不饿啊,没瞧到你咬树根,难道你是嫌弃不成?”
“我不饿,小的时候有饿过,所以抗饿能力比较强,树根我是留给你吃的,乖,多吃点吧。”
他躺地上,笑着说:“你瞧,天上的星星,多亮啊。”
水洗过的天空,黑得如一匹上好的锦缎一样,美得真是不可思议啊,那星星是世上最高贵,最璀璨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我,离得近,又离得远,抬头看着,越数越多的星星。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天亮越发的冷了,我缩着身子睁开眼睛,没有几个醒着的,都累啊。
水降平静了好些,慢慢地降到了山脚下,我盯着那咆哮的河流,李玉墨我好饿,你怎么还不来啊。
没有船呢,难道你还要我们自已砍树做木排回去,现在好累,我连削指甲的刀都要拿不起来了。
那写着盛世的旗帜先入眼的,船由下而上,越发的清楚。
有人惊喜地大叫着:“小姐,你看,有人来了。”
是的,我看到了,是盛世的人来了。
振奋了起来,互相拖着慢慢往滑腻的山脚下去。
好几只小船先到,丢上来食物,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了,抓了就吃吧。
那个云净果然吃到吐了,我手里的包子狠狠地朝他头上砸过去:“你在浪费粮食。”
“我不是故意的啊,呛到我啊。”他大叫着。
我不吃了,我等着那个人来,从来没有如此的期待过。
我仰首盼望,几只小船再出现,然后就是一只大船。
那个人,就站在船头之上,一身黑衣如夜一般,我咧嘴笑着,傻傻地笑着,李玉墨真想你啊。
“那个男的是谁啊?”没眼光的云净问:“你怎么老盯着看呢,难道是你爹,这远远一看,你还真是让人叹息,你爹多高大,你好矮。”
他的污蔑,我忍了,我心里高兴啊。
“你爹是干什么的?”他又问:“做什么官员的啊,你家还有姐姐妹妹不?比你要温柔一点,但是也要有你这样强悍的心的。”
我娇笑着瞪瞪他:“你想干什么,求亲吗?”
“谁说我要求亲,我是想替我哥求。”他说得小声,连看也不敢看我。
那你脸红个鸟啊,一拍他的肩头,指着那越来越近的大船说:“那个是我男人。”
“啊,你男人?你居然有男人?”他咋呼起来。
捋起袖子:“谁说过我没有的,你以为我就嫁不出去嘛,哼,笑话,多的是人抢着来跟我求亲呢。”
他笑笑:“没想到这年头,眼睛没擦亮的人真多。”
我忍不住了,抬脚去踹他,他滚下去,我也滚下去。
下面都是软乎乎的泥啊,混得一身那个脏的,让我死了吧,埋在这泥里不要起来了。
看他来了,还一个劲儿地擦脸,这会儿一定像是个泥猴子。
该死的云净,该死的小江湖。
抱怨着,笑着。
一只手让人拉起,嫌恶地说:“瞧瞧这脏得,像是什么东西啊。”
李玉墨你令堂的,你今天说话的声音,可真是好听。
我笑着看着他,那眉,那眼,那脸,那甚至是微扬着带笑的唇,都是我所思念的,所有的思念加起来,哪有现在这么的清皙呢。
“李玉墨,你收拾我吧,我把自已弄得这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