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胡昭仪却像是习惯了一样,看着皇上吃,还有些窃喜的。
他咬了一口,吞下去说:“真不错,淡淡的咸味,朕喜欢。看来这厨子,该赏啊。”
“你要赏,也要赏胡昭仪啊,是她带过来的,不然你哪有得吃。”
“是是是,都赏。”他很大方,也许今天我没有和他唱反脸,满眼都是快意:“周公公,江南新送来的雪纱,送些过到胡昭仪的宫里。”
“臣妾谢皇上。”胡昭仪喜得马上就拜谢。
“不必谢,让这小丫头喜欢的东西,还可真少啊,所以该赏。”还是第一吧,他在他的女人面前,这样把我看得如此的重。
“臣妾听傅小姐说不想思食,想必是御厨做得不太合胃口,臣妾知晓京城有一个厨子,做的食物是非常不同,根据胃口和爱好来调烹。”
“这事儿,你看着去办吧,莫要迟延,有什么需要,只管跟后公公开口。”
“是,皇上,臣妾马上就去办。”
“谢谢胡昭仪了。”我低头,我觉得自已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也学着利用别人了。
胡昭仪笑:“能为傅小姐做些事,是臣妾的荣幸啊,千万别说谢,臣妾不打忧皇上和傅小姐,臣妾先告退。”
待到她走后,李玉墨便先开口说:“喜欢胡昭仪么?”
我一抹嘴巴,没了胃口再吃,坐在椅子上有些叹息。
“筱爱。”
“你不要叫我,我和你不熟。”
他笑笑:“倒是不熟了,什么时候才能将你的心给养乖,筱爱,今儿个要去摘青梅么?”
“不用了。”我摘了很多回来呢,你们现在的是我不要的。
他低声地说:“那要怎么样,才能真正的开心。”
是啊,锦衣玉食,然后他还是住在我心里的那个我,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很不开心呢?
“走吧,出去散散心,外面的春光正闹呢。”
我淡淡地说:“如果不和你一块,我就出去,如果要和你一块,我就不和你出去了。”
他缩回手,神色有些难受,却也笑笑:“那好,朕先离开,你出来多走走对身体比较好。”
他现在是百般地讨好我,只要我开心。
然而开心这东西,真不是说说有,就有的。
他离开之后我才出去的,今儿个有些风大,扬起的裙摆,紫色的雪一般华美,我站在太液湖的桥上,望着那青翠的绿烟,袖子灌满了风,鼓鼓作响着。
风筝,一个二个地放了上去,天空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槿色微笑地问我:“小姐,要过去看看吗?好像是在玉和园那边放的风筝,这风,也挺适合放的。”
“不去了,皇上一准在哪儿的。”
她轻叹:“小姐,还不原谅皇上吗?”
我一笑:“有些东西,很难说去原谅皇上的,我知道我以后要过一辈子的人是他,我也逃不开他的手心了,他对我很好,很宠我,他也知错了,他说他不会再犯了,可是槿色,我心里想着还会难受的,你要我忘记,大概可以吧,但是现在,我忘不掉。”
她沉默,怜惜地看着我。
“呵呵,没事的,时间吧,总会带走很多的快乐还有不开心的事。”
“小姐长大了。”她说。
“总是要长大的。”
风筝飞得高高的,线还不是在他哪儿,等着他走了,我就去把线给弄断。
长大,有笑,有泪,就会成熟,然后我再学会虐死他。
走着忍不住打个连环的筋斗,也就是双后着地,身体很灵巧地翻过去。
二个宫女,静静地跟在后面,一路翻回去,留下一串串的寂寞。
恨吧,恨也是一种活下去的理由。
“小姐,想不想吃荷叶饭啊。”小蝈蝈问我。
我说:“好啊。”
她折了几片荷叶:“那回去做给小姐吃,还可以做荷叶鸡呢。”
“我知道,你做的荷叶鸡,可好吃了。”不过我们都吃不到,对着那蒸在蒸笼里的荷叶鸡直流口水。
走着我肚子忽然痛得厉害,我低头一看,鲜红的血,顺着脚竟然滑了下来,槿色失声大叫着:“小姐。”
头有些晕晕的,我怕看到血,这可怕的红色,和娘嘴里吐出来的血是一样的可怕,我身子晃了晃,然后就往后面退了下去。
御医来了,给我诊治,在外面说着话。
李玉墨走进来,朝我安慰地一笑,坐在床边软声地说:“别怕,没事儿的。”
“为什么会流血啊?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手一紧,抓得我手有些吃痛:“别胡说八道,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这不吉利,你是身体小产,没有干净。御医开了药让你吃,过几天就好了,又能生龙活虎的了。”
捏捏我的脸,无比的心疼:“宝贝儿,你这么瘦,还要流血,真让朕心疼死了。”
“哼,你也有心吗?”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间:“你摸着,会不会跳动。”
“狗也会跳。”
“吵吵吧,也好,是朕不好,要是痛了,你就掐着朕。”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
有时候是挺痛的,但是没有掐他。
宫女端上药,他扶我坐起来,我也是乖乖地喝着。
有些呛着了,他就顺我的背,轻轻地拍:“你这个人粗心大意的,像是小娃娃儿一样,要是朕不在你的身边,你以后怎么办?”
“再嫁。”我抬头看他。
喝一半喝不下去了,他也不勉强,端着放在小桌上。
我张开嘴巴,他就将一蜜饯送进我嘴里,捏着我的鼻子说:“再嫁谁?你再也嫁不出去了。”
“以前没有你的日子,我还不是过来了。”没道理以后没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这张嘴巴,就是厉害,睡会吧,朕陪着你,要是难受了朕给你揉揉。”
依着他,睡得很沉,也没感觉到痛了。
小产原来这么伤身,一个孩子的流逝啊。
快早上,他还是没有走,依然守在我的身边,叫醒了我,说是到了时辰吃药。
喂我喝了点汤水,然后再喂药,一勺一勺,喂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