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他是灰溜溜地滚走了,我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感觉也是舒爽得多了。
早上一觉醒来,瞧着那阳光从窗边斜照进来,我伸出手想要去抓阳光,它照在我的手上,那淡青色的血管子竟然如此的清皙,指甲也是如此的苍白,如果我死了,这血就不会再流了,头发会枯落,指甲会脱落,这洁白的肌肉,也会腐烂成泥。
真真有些可怕,打了个寒颤,听着那小鸟儿吱吱的叫声,这就是活着啊。
很静很静,宫女们以为我还在睡,就连外面廊上走动的声音,也是如此的安宁。
我坐起身来,吸着这清新的空气,长长地一吐气,感觉到了第一个字,那就是饿,饿得我有些头晕晕的了。
“槿色。”声音都有些沙哑。
槿色马上就进来:“小姐,槿色在呢,这么早就醒了,多睡会,还早着呢。”
“槿色,我饿。”我轻轻地说。
她眉目里,都是喜意,可毕竟也是听清了,喜滋滋地说:“小姐,你等一会,马上就有吃的。”
然后跑了出去,脚踢在门坎上,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几乎也也是跑着回来的,拿着一笼热腾腾的小汤包,软声地说:“小姐,你不能吃太油腻了,小姐先吃一些这个,里面都是素菜。”
撕开了小包子给我,那香喷喷的味道冲鼻而入。
我伸手接过,静静地吃着,也不过是吃了二个小包子便饱了,槿色不会劝我多吃的,看我不吃就拿了下去。
我也站起来,外面没有宫女守着,站在廊上听到槿色在楼阁下面说:“快去告诉皇上,小姐现在吃东西了。”
“嗳。”一道欢喜的声音应的。
抱着虚弱的腰肢儿,进了书房,好是安静,书的味道如此的入髓入骨。
我说我要努力学着,做一个配得上莫离的人,进了宫也会看看书什么的,倒是现在书多着,却是懒得学了。
往生经抄了几篇,差点滚瓜烂熟,磨了墨,便端坐着,仿着莫离的字,一个一个地写。
仍然是不舍,我还是想再见你,远远地看你一面便好了。
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遥远。
知晓她们在找我,可是我坏心地,就是不想出去。
贪恋这里一室的安静,没有人打忧。
门还是打开了,李玉墨那弱嫌紧张苍白的脸,看到我之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关了门,大步地走了进来。
要是敢喝斥我,我就把墨往他头上浇去。
可是他没有喝,只是说:“筱爱,幸而你在。”
“怎么,以为我死了,你放心,我这样坏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成不了仙,化不了羽的。”
沾了墨,一笔一笔地写。
他也不生气,而是给我磨墨。
我瞥见他的手指在颤抖,冷哼地说:“你也会害怕吗?暴君。”
他倒是大方地答我:“会的,看不到你,真害怕。”
“恶不恶心你。”看不到我会害怕,你以为你是三岁的儿子,你以为我将你抛弃了吗?
“朕不怕恶心。”
“你不怕,我还怕呢,你出去吧,我还活着。”
他却死皮赖脸,不出去,而是讨好我地问着:“筱爱,还要吃包子不?”
“不吃。”
“要吃水饺不,外面买进来的,韭菜水饺。”
这个我就沉默了,曾一度以为水饺是世上最好吃的。
我不反对,于是他就叫着:“周公公,端进来。”
一个公公端了碗热腾腾的水饺进来,他搁在我的桌上,轻道:“你要是吃完了,朕就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
“襄王的信。”他说。
“你骗我的。”
“朕不骗你。”他说得好真诚。
于是我低头,呼呼地吃着,吃得太急了,差点又呛着。
他拍拍我的后背:“别急,吃得急了,又会吐,宁愿你慢慢来,少吃一点儿。”一个劲地往碗里吹气,想着把这汤吹凉一些,脸鼓得微微的发红。
喝完点汤,还有几个饺子着实是吃不下。
他端到一边去,用袖子轻轻地给我拭着额上的汗。
我伸手:“信呢?”
“呵呵。”他笑。
我眯眼,杀气腾腾地看着他:“你别说你没有?”
看他那样子,就是没有的份。
我想,我又上当了,双手往他脖子上掐:“杀了你,还说不骗我,我吐,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他笑着,就搂住我的腰,脖子乖乖地让我掐着,然后说:“你要是吐,朕就亲你,让你吐不出来,哽在喉咙里。”
太恶心了,让我都掐不下去他,一手拍拍心头,让自已舒服一些。
“朕让襄王现在写信。”
“奶奶个熊,李玉墨,你不说谎,你会不会死。”
“不会。”
“啊。”我尖声朝他一叫。
他却高兴得像什么一样,一张脸,都是笑开了容颜。
然后像好奇的孩子一般,在我耳边也小小地尖叫了一声:“啊。”
“啊啊啊啊啊。”我捂着耳朵尖叫。
他抱着我的腰,转着,笑着,然后摔在地上,他垫着,摔不疼我,就是有些转晕我了。
双手揉着我的脑子:“真好。”
好你令堂的,欺负我的感觉,很好吗?还说再也不欺负我,他真会骗人,可我也是猪,怎么总是相信他的话呢。
“筱爱。”他软声地叫:“你要星星吗?朕给你摘。”
“我只想要你的狗命。”
他笑眯眯地说:“告诉你一件事,朕还真是属狗的。”
一脚踹过去:“四条脚的,给我走开。”
他拉着我的脚,按在他的心间,轻声地说:“筱爱,感觉到了吗?跳得如此的快,多真实,朕拿老天爷来向你保证,不欺负你了,不骗你了。”
“我莫筱爱上当,最多只上二次。”
“女人要是太精明了,也不好。”
爬起来,看到他还在笑着。
拉着我一只手举起来,双后握着我的手在阳光下照着,也笑,眉眼里,除了笑还是笑。
袖子滑下,我看到他手臂上缠着纱布。
一手掐过去,他痛叫一声:“筱爱,好痛。”
不痛我还掐你干嘛,抓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过去,整齐着一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