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在农村长大，本名叫纪朝娣。
我两岁那年，父母得偿所愿，终于得了个男孩。
两人抱着头喜极而泣，却忘了还被关在门外吹冷风的我。
风雨交加的夜晚仿佛未知的野兽在低吼。
我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只换来一句：“别吵到你弟弟睡觉！吹个风会死是不是！怎么这么娇气，以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我不敢出声了。
我抱着膝盖一整晚都以一个姿势缩在牛棚里。
据说第二天找到我的时候我面色惨白，还隐约泛着紫。
是村长看不下去了，命令父亲带我去镇上的小诊所看病，否则我也许熬不过那个冬天。
外婆听说了我的遭遇心疼不已，她像是从天而降的战士，明明自己都佝偻着脊背，还是强硬地把我从父亲手里扯过去。
“你们只管着疼那个小儿子，招娣你们不要我要！”
外婆的家不大，但是温暖，我很知足。
外婆靠捡破烂把我养大。
等我上了小学，同龄的小孩都有好看的大红花，我眼红，但我不说。
我自以为瞒得很好，但还是被外婆看出来了。
她一声不吭，那个星期她早出晚归，每天只吃一顿午饭。
我问她，她只说不饿。
周日外婆像变魔法一样，从怀里变出一只好看的大红花，还是最新的款式。
她连自己脸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擦，就献宝一般把大红花举到我面前。
我是开心的，开心到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知道如果我表现得很感兴趣，这个傻小老太婆以后肯定还会通过这种方式帮我买到。
所以我假装不喜欢那个：“您以后不许买了，浪费钱，买了我也不会戴的。”
“瞎说，我们囡囡这么漂亮，戴上肯定更好看。”
说着，就帮我把红花别在了耳后。
外婆将我养得很好，不像是农村的小孩面黄肌瘦的。
虽然我的衣服破旧，但是我从不被允许干活，也很少晒太阳，因此我是班上最白皙的。
“我们囡囡只要负责好好读书。”
我上了高中开始就背着外婆找了一份零工。
我长得好看，酒吧的人看中我，加上我嗓音好听。
我是酒吧里的驻唱。
我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父亲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在我上班的地方堵我。
“招娣啊，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上班呢？你看你现在既然能赚钱了，那这个学我看也不用上了吧，你这个学历也够了，爸以后给你找个好人家好不好？”
胸腔上下起伏，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这么无耻，在他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呢？
“你弟弟要补课，你知道的，男孩子总要有个好文凭，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妇呢？”
“呵，他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养他，更没责任为了他退学，那是我的未来，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你更别想打扰外婆。”
在酒吧驻唱我是瞒着外婆的，最后还是被她知道了。
为此外婆第一次和我红了脸。
我厌倦了亲生父母的无理取闹，为不能给外婆更好的生活日夜愧疚。
我是个懦弱的人。
我选择逃避，我终于考上大学，我报了一个远离这里的学校。
在我看不见的日夜，外婆对着我的房间翘首以盼。
我只顾着自己躲避，却忘了那个时常思念我的人。
当我想要弥补的时候，意外已经来临。
外婆想给我一个惊喜，独自坐车来到京城。
我不敢想她看到高楼大厦时的无措。
农村里大都自在，车水马龙和闪亮的红绿灯令人晃眼。
外婆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喝了酒飙车的白婧婧撞倒在地。
白了发丝的外婆倒在一片血泊中。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外婆正安详地闭着眼，医生叹口气，外婆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
反观杀人凶手白婧婧，她害怕地缩成一团，看见我来了不仅不道歉，反而挤到她妈妈的怀里。
只见白母从真皮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后续的钱我家助理会给你，这件事你只要不声张，好处少不了，但是我只要听到一句关于我女儿的负面消息传出去，你和你外婆就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吧。”
许是白母给了白婧婧底气，她探出脑袋，上下打量一番我，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
她知道我没有能力威胁她的地位，或许白婧婧觉得自己母亲的威胁纯属多余。
像我这样的穷人怎么会为了钱而和她对抗呢？
5
和白婧婧的再次相遇就是此刻。
当初白家为了让白婧婧躲避风声去国外深造，现在她知道乔肆身边有一个我便坐不住了。
第二天她便趁着乔肆上班来公馆找我了。
白婧婧自然得仿佛这座房子的主人，不等我对她说请进就自顾自地进来了。
她上下打量一番：“阿肆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个房子当初是我设计的。”
女人叉着手，见我没反应，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颇有种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们是不是见过？我猜你是在会所勾搭上阿肆的吧。”
她果然不记得我了。
“白小姐好眼力。”
白婧婧没听出我的讽刺，还傻呵呵地以为我在夸她，真够愚蠢的。
她拍拍裙子上的灰尘，随后像指使佣人一样，命令我给她脱鞋，又把嚼了一半的口香糖吐在我手上。
白婧婧今天来的不巧，乔肆现在为了安慰我，每天都把公务在上午处理完，剩下的都带回家处理。
距离他下班还有十分钟。
那我就陪白婧婧过一把大小姐的瘾吧。
白婧婧被我哄骗得有点飘飘然。
“纪小姐很像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她竟然为了一百万放弃自己的外婆，不过她就算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像你们这种最底层的人也配得到正义？别傻了。”
我没忍住缩紧握住白婧婧手臂的手，同一时间大门被打开，白婧婧因为疼痛大喊出声，一把将我甩在地上。
我借着力重重倒在乔肆脚前。
男人手中的花被摔在地上，他心疼地扶起我，一脚踹到白婧婧肚子上。
乔肆发起火来很可怕，眼尾嫣红，白婧婧不知所措地蜷缩在角落里。
乔肆毫不客气地把白婧婧扔出门外，打电话给白母，让她来把自己教出来的好女儿带走。
白婧婧也是缺心眼，一心认为自己是乔肆的白月光，男人现在这样是被我迷惑了心神。
她十分有耐性地敲门，不管白母的劝阻。
乔肆终于忍无可忍，我软着身子倚在乔肆怀里，白婧婧见我一脸娇媚的样子更加崩溃。
疯了一般对我破口大骂。
乔肆挡在我面前，确保白婧婧无法伤害到我。
“白小姐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之前我任由谣言流传，不过是为了帮我挡不必要的桃花，你不会以为自己姓白就真有能力当我的白月光了吧。”
乔肆的嘴一向狠毒，他和白婧婧对峙的时候，白母盯着我看了许久，我大方回视。
“是你？！”
白母认出了我，可惜自己的女儿现在仿佛得了失心疯，当年的事情又是那么不堪，她只得狼狈地把白婧婧拖下楼去。
等一切结束我才终于失去力气，不管不顾地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乔肆揉了揉我的头，蹲下和我平视。
他的眼睛我一直都很喜欢，总是能看透人心。
乔肆阅人无数，肯定看出来我今天的反常。
“不说说吗？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想让我帮你什么忙，等你的目标达到以后我是不是会被你推走。”
乔肆每说一句我的心就重跳一下。
他说的没错，我是打算利用他，等借乔肆的手让白家付出代价以后我就离开他，带外婆回到家乡重新开始。
和乔肆在一起的时光会像一场仲夏夜之梦，随着风慢慢飘散。
乔肆等了许久也不见我的回应，他自嘲地冷笑几声。
就在我以为他会掐住我的脖子逼我就范的时候，灼热的泪珠滴在手上。
乔肆哭了。
“在你利用我的时候有动过真心吗？”
有的，但是我克制着自己不敢沉沦。
以前母亲喜欢用恶毒的言语侮辱我，冲我撒气，但是有一句话她没说错，我自私，我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我没有心。
但这次我不敢看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我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真心。
再次沉默。
乔肆小心翼翼地将我揽入怀中，就像对待一件一碰就碎的珍宝。
“那从现在开始爱我好不好？”
“你等了这么久，就不想用自己的力量让白婧婧付出代价吗？”
乔肆精准拿捏我的心思。
他知道如果我有能力，一定不会通过这种方式为外婆报仇。
“我能帮你，但这段时间你要留在我身边，等你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6
我是演员，但是事业心不强，主要是为了讨乔肆欢心，我需要随叫随到。
乔肆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升咖。
我签约了乔肆的娱乐公司，他给我安排了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只为我一个人服务。
乔肆说他要追我。
“我不是个输得起的人，我希望最后你能说你爱我。”
傻瓜，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
刘姐不愧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余年的老人，她一眼看出我和顾斯宇的那部戏火不起来，剧本同质化严重，那个导演也是个墙头草，男主那边给他的钱更多，所以帮我宣传的视频就少了。
我本就不温不火，所以我需要一部能体现自己演技的剧。
刘姐先让我上两个星期的闭关训练。
我并非科班出身，虽然演技方面有点灵气，但是很挑角色。
最近娱乐圈知名导演方青成预备筹拍一部新电影。
方导是娱乐圈出了名的忌讳走后门。
刘姐最多也只能为我争取到一个试镜的机会，最后的结果还在于我自己。
我既紧张又兴奋，我原本还害怕乔肆会偷偷帮我。
我要面试的是女二吴晴。
吴晴是个很丰富的人物，表面上看她是恶毒女二，处处和女主作对，但她和我一样有个不幸的童年。
她幼时遭遇过霸凌，因为脸上有一道胎记被班上的人排挤。
那天她放学被人堵在小巷子的死角，吴晴拼命呼喊救命，但没有一个人听见，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帮她赶走了欺负她的小孩。
吴晴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男人微笑，一个劲地对他说谢谢。
可是男人的眼神并不干净，他像打量一件物品，猥琐地摸了摸自己油腻的胡茬。
吴晴被他捂住口鼻，没过多久她就晕了过去。
闭眼之前男人正在脱她的衣服，她想反抗，可是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很快失去意识。
等她醒来周围围满了人，对着吴晴指指点点。
吴晴的妈妈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知道女儿出了这种事整天以泪洗面。
又因为觉得丢人不敢报案，带着吴晴换了一个城市生活。
在那以后吴晴就变了，她不信任任何人，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好人。
所以当她看见女主那么善良美好，就如同当初的自己时，吴晴执拗地想要破坏掉。
我要面试的就是吴晴面对女主的质问，剖析自己内心的片段。
我慢慢放空自己，仿佛回到吴晴被侵犯后醒来茫然的状态，眼睛中很快转换成不安，最后爆发出来。
我想到外婆毫无生气地躺在白色床单上，白婧婧一脸无所谓地将钞票砸到我脸上。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结束后我还久久不能出戏。
方导率先鼓掌我才反应过来。
看到他对我认可地点头，我终于如释重负。
玻璃门外乔肆不知站了多久。
他朝我露出肯定的欣慰的笑容。
用嘴型说：“曼曼真棒。”
最近乔肆说到做到，每天准时接我下课。
他还特意为我腾出一间空房子，为了表示尊重，乔肆忍得再难受都不会碰我一下。
有的时候看见乔肆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我觉得好笑，想帮他，但这人按住我的手，闷声道：“以后都会补回来的，别急，我先洗澡。”
说完，在我唇边轻轻碰了一下。
他这话说得仿佛我是什么很急的人。
7
方导的电影选角最后真的定了我。
没靠任何人。
这段时间白婧婧大病了一场，乔肆害怕白家报复心重，想要毁尸灭迹，所以为外婆升入了vip病房，门口还有保镖站岗。
两年过去当时那段路的监控恐怕很难被找到，而且白家也早就把监控删了。
乔肆安慰我：“这件事交给我，你只需要站到更高的舞台。”
方导对演员的要求很高，我住到剧组，拍戏期间我没和任何人联系，除了让医生每天和我视频，让我看一眼外婆。
有一场戏是我被侵犯后很崩溃，一度想过离开人世，每天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和任何人接触。
这场戏拍了好几条也还是不够绝望。
脸上的妆也不能达到方导真实的要求。
为了真实性，我真的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好几天，每天只喝一杯咖啡。
最后这场戏出奇的顺利，拍完我也终于累垮了。
不知道是谁把这段戏的花絮放到了网上。
一开始不看好我的人都开始夸我。
花絮并不清晰，但我具有爆发性的声音在视频里听得很清楚。
好多人被我感染到当初落泪。
这部电影因为我事先火了。
但我并没什么实感。
直到元旦那天乔肆风尘仆仆地从京城赶来。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太久不见他，我难掩对他的思念，小跑着扑进乔肆的怀里。
因为出来得急，我没穿多少衣服。
乔肆搂住我，用自己的大衣把我圈在怀里，我感受着男人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乔肆有力的心跳声。
乔肆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我的背。
变魔法一样背在背后的手拿出一包暖和和的毛栗子。
我之前和乔肆说过我喜欢这家的毛栗，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还愿意为了我在冷风中吹那么久只为了等一份现炒的毛栗子。
一直到现在这个还是热的，也不知道他把毛栗子揣在怀里多久。
一想到他不苟言笑地揣着手，手上拿着给我的毛栗子就觉得搞笑。
没忍住我笑出了声，乔肆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这个人的笑点很奇怪，一旦笑起来就停不下来。
这是我这么多天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乔肆也被我感染，两个人在冰天雪地中看着彼此笑得开怀。
三个月后电影杀青。
主演要一起去吃杀青饭。
乔肆事先约了我，但我不想放方导鸽子，只能告诉他自己还要在这里多留一天。
乔肆没回我，我以为他有些生气。
但是第二天晚上等我到的时候乔肆已经坐在上座了，周围都是想和他套近乎的人，这人像尊大佛坐在那一动不动，无论谁来都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一下，最多抿一口酒。
我打开门，乔肆应声抬起头，对我扬了扬眉。
尴尬的氛围终于被打破。
方导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我和乔肆关系的人，我仿佛是他的救世主。
我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推到乔肆身边坐下。
桌子底下没人看见，面上一本正经的乔肆正在极有耐性地把玩我的手指。
我没忍住悄悄踹了这人一脚。
乔肆不怒反笑，众人看着他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笑容而感到莫名其妙，但为了给乔肆面子，都跟着尬笑起来。
一时包厢里充斥着众人的笑声。
8
白婧婧当初病了一场，有一段时间没能找我麻烦。
也或许是白母提醒，她聪明了很多。
在我的电影上映前夕，网上一条关于我傍大款的新闻突然冲到热搜第一，并且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有一张乔肆去探班时抱着我的照片，只能看见乔肆的背影，但是我的脸却看得清清楚楚。
标题起得暧昧模糊，暗示我是靠背后金主才能出演方导的新电影。
几乎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条热搜是有人故意花了钱的。
底下还有白婧婧雇的水军。
【纪曼的咖位怎么可能够得到方导的电影？看来都是睡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给女人丢脸，就不能靠自己吗，睡上位的恶不恶心。】
【我家娱乐圈有点人脉，听说原本方导的电影女二定的是我家可可，结果纪曼带资金组，直接把我女鹅挤走了。】
云可蕴长相温婉可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但我和她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那天一起去方导那试戏的时候有过点头之交。
有钱能使鬼推磨。
同一时间云可蕴发了一个极具内涵性的微博。
【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下次机会。】
她的一句话直接坐实我带资进组的罪名。
我觉得可笑。
造谣只凭一张嘴，被造谣者却要花费好多精力收集证据自证。
虽然方导第一时间为我澄清，并放出我和云可蕴试戏片段的对比，但是依旧有网友不相信。
她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刘姐急得团团转，我却不以为然。
乔肆用公司的官方账号发了一份声明，表示网上的言论均不属实，他正在追我，我们是正当关系，对于我出言不逊并且进行辱骂的人，他会第一时间递交律师函。
很多用侮辱性言语辱骂我的人瞬间人心惶惶，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已经开始默默删评。
更有胜者说自己是被收买的，就差把白婧婧的名字说出来了。
白婧婧目的没有达到，瞬间气急败坏，又怕我把当初她酒驾撞人逃走的事情曝光出来，连夜收拾行李准备出国。
我让乔肆的保镖帮我拦住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直到我的电影首映礼结束，她自然会被放走。
白婧婧知道自己的死期却无能为力，任由白家的人怎么祈求我的原谅，我都不为所动。
终于来到第二天新电影发布会。
我特意穿了一条黑色的鱼尾裙，门口很多记者堵着我，想要让我回应昨天的事情。
“等电影结束，我会告诉大家的。”
电影播放结束，拍完之后我也是第一次看成片。
我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的那段时光，还有外婆为了我吃了多少苦，明明我们的好日子都快到了，一切却都被白婧婧毁于一旦。
轮到我发言，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和坐在底下的白婧婧对视。
曾几何时，我也这样和她对视着，不过那时的我是无力的，空有愤怒却不能让白婧婧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今我终于能揭开她的罪行了。
大屏并没有黑屏反而放了一段模糊的视频。
虽然模糊，但依然能看清外婆佝偻的身影和白婧婧落荒而逃。
我没勇气继续看，身后突然有人抵着我让我能借力站住。
乔肆捂住我的眼睛：“别看，结束了我会告诉你。”
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我们这里。
眼睛被蒙住听力便被无限放大，我听到车子轮胎滑过路面时令人心焦的声音，听见外婆倒地的轰隆声。
视频结束，白婧婧崩溃了。
她被当众审判自己的罪行，痛苦地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狐狸精：“那死老太婆活该！养出你这么个狐狸精就是她的过错！我那是替天行道了，要不是你阿肆早就和我在一起了，你们这些带着穷酸气的人都活该哈哈哈。”
我冷眼看着她破防的样子。
“白婧婧于202x年9月20日酒驾肇事后逃离案发现场，因为她的逃避责任，我外婆一直到今天都没有清醒过来，白家不仅毫无悔改之心，反而对我和外婆进行辱骂，试图给我一笔钱压下所有事情，白婧婧为了躲避风头出国两年，至今没有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不是个幸运的人，我出生在农村，重男轻女的家庭，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外婆给我温暖，她将我带大，她一点也不舍得让我吃苦，可我还没让他好好享福她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受我感染，坐在下面的观众都眼含泪水。
公道自在人心，我一直都相信。
这时警察一起破门而入，白婧婧被带走。
“我妈会来救我的，等我出来我要你好看！”
但她不知道，能教出她这样的女儿又能多有素质呢。
白家因为私自接触违反生意并且大量敛财，白家工地上每年都有一两个无辜的工人出事，但因为他们家大业大热度被压下来，所以一直没有人拿他们怎么样。
但这段时间乔肆一直在收集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今天就是将他们一家绳之以法的日子。
一切归于宁静，我去医院看外婆。
外婆依旧睡得很安详，乔肆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等我从病房出来他才一把把我揽进怀里。
“跟我在一起吧，让我成为你的依靠。”
我笑笑没说话，踮起脚在乔肆的唇上亲了一口：“好啊。”
风起的时候会为你带去我的思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