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沈浪接过茶水,朝孙雅莉露出个略带勉强的笑容。
重生回来一晃已有三年,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身心疲惫,不得不承认,陈文才父子的死确实让他备受打击。
而从对方的残忍手段来看,王藏海几乎没有生还可能,他判断这两三天内,王藏海的尸体就会被发现。
喝了几口暖心暖胃的姜茶,沈浪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询问起阿猫女儿的事。
孙雅莉告诉他,阿猫女儿已经被社会福利院的人接走了,由爷爷孙正道负责帮她挑选新家庭。
“我其实很想领养她。。。但我没有这个资格,爷爷也劝我不要一时冲动,但她真的好可怜。”
才五岁父母就双双遇害,可怜的遭遇让正处于青春敏感期的孙雅莉相当难过。
“幸好你没资格,当然,就算你有资格,我也不会允许你领养一个孩子,你有自己的人生,做人要善良,但不能愚昧的善良,害人害己。”
“我知道了。”孙雅莉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
沈浪摸出根香烟放在嘴里,“雅莉,你还有什么事吗?”
孙雅莉连忙摆手,“没有,那个……沈浪大哥,我虽然不知道你正在遭遇什么事情,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逢凶化吉!彻底解决困难!”
关于槐安集团与绿藤集团两个大势力的冲突,孙雅莉只知道一些表面问题,孙正道知道的挺多,但他又怎么会告诉孙女这些搞不好就会出人命的事。
沈浪哈哈一笑,“那是肯定的!这几天你跟爷爷商量一下,尽早回槐城吧,我不想连累你们。”
“好。”
……
沈浪判断的毫无错误,在他重返金陵的第二天,大年初四。
王藏海的尸体被发现在郊区一座废弃牧场里,他是被人装进油桶,活生生烧死的,死状还要惨过铁笼中的陈文才父子。
市政府会议室。
“齐胜天,我不想跟你多说废话,三天之内,如果抓不到杀人凶手,你自动卸任,哪来的回哪去。”州长几乎是指着齐胜天的鼻子破口大骂,“先有铁笼沉尸,后有油桶烧尸,如此残忍的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凶手当我们金陵是什么地方?啊?没有法治的无主之地吗?死的还都是槐安广场项目的负责人,哼,连这么有背景和身份的人都被人害死了,可想而知,咱们金陵普通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齐胜天忙道:“州长,我已经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三天内,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不要什么狗屁答复!我要你把真凶绳之以法!三天,就三天!听到了没有!”
“是!”
齐胜天立正行礼。
目送州长离开。
齐胜天揉了揉鼻尖。
他有些好奇,此时此刻沈浪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叮。。。”手机响起,齐胜天接听,是妻子打来的,“胜天,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应该是回不去了,我手头有个大案要办。”
“哦,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先让客人离开了。”
“客人?什么客人?”齐胜天愣了愣,哪个神经病敢不经过他的允许跑到自己家做客,疯了吧?
“他说他叫沈浪。”
“沈浪?艹!”
齐胜天呆滞了足足半分钟才道:“我现在回去,让他别走。”
挂断电话。
齐胜天脸色阴沉地取了配枪,开车回家。
与此同时。
齐妻笑着招呼沈浪,“沈先生,你先坐,我去烧菜,胜天很快就会回来。”
沈浪笑道:“嫂子不用那么客气,家常便饭就好。”
“还在年里呢,再怎么着也得加几个菜才行啊。”
齐妻的温柔贤惠不像是装出来的,眼神相对清澈,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沈浪,齐妻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对丈夫齐胜天的一切一无所知。
“嫂子,胜天哥好歹也是州厅长,怎么住这种老破小啊。”
齐妻盈盈一笑,“州厅长怎么了,州厅长也没有多高的工资,前几年单位确实给他分了套房子,可人家没要,非说房子这个东西能住人就行,把新房让给了更有需要的同事。胜天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义,凡事都为别人考虑,从来不会先想着自己。”
沈浪呵呵一笑。
齐胜天是重情义,但重的是对薛文涛的情义,把一切都建立在鱼肉百姓的基础上。
不过有一说一,齐胜天这表面功夫做的确实无懈可击,难怪能位居高位这么多年。要不是他深知齐胜天的为人,保不齐也会被骗。
“叔叔,你会玩大富翁吗?”
这时名叫齐多宝的男孩捧着一盒强手棋过来,他今年九岁,上二三年纪的样子,模样像齐妻多一些。
“当然会,我来陪你玩。”
听到沈浪答应,齐多宝喜笑颜开,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
随着棋盘展开,沈浪眉头微微一皱,他拿起一张皱巴巴,本该是道具的百元美金。。。
这盒强手棋所使用的,竟然都是真钱!
全是如假包换的百元美金!
“叔叔,该你掷骰子了。”齐多宝道。
沈浪笑着陪齐多宝下棋。
约莫十几分钟,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齐胜天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
“爸爸回来了。”齐多宝笑着跳起来,跑过去抱住父亲。
齐胜天轻轻抚摸儿子的脑袋,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沈浪,“沈浪,你想干什么?”
“胜天哥,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过来串个门,你要是不欢迎,我这就走。”沈浪摊开手。
齐胜天扫视屋内的一切,目光在强手棋上停留了几秒,忽然笑起来,“我怎么会不欢迎,槐安集团的创始人,传奇人物,请坐。”
“胜天回来了,饭已经煮好了,还有两个菜,你们要不要先喝起来?”齐妻从厨房探出头说道,看向丈夫的眼神满是温柔。
“我沈浪老弟来了,必须畅饮一番,去把那瓶五粮液开开,我要跟沈浪老弟一醉方休。”齐胜天笑呵呵的拍打沈浪肩膀,压低声音道:“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你别忘了,我是州厅长,你别想用对付薛文涛的那一套对付我,不好使!沈浪,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我已经竭尽全力在追查杀死陈文才父子和王藏海的凶手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沈浪嘴角微扬,“喝酒吧。”
酒桌上,气氛意外的融洽。
沈浪和齐胜天推杯换盏,竟真如相识了多年的兄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妻子带儿子回屋写作业,齐胜天表情一敛,幽幽道:“我们其实可以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