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居然是常年服侍自己的女佣小翠,顾老太太错愕。
小翠缩着肩膀道:“老夫人,我今天要说件事,不说我不痛快。”
顾老太太:“你要说什么?”
小翠倏然就指着餐桌前的胡娟道:“中元节那天,是这个女人自己摔跤,她却冤枉大少奶奶推她,我全都看到了。”
“老夫人,您罚错了人,大少奶奶是无辜的。”
“什么,小翠你到底在说什么?”顾老太太惊讶不已,想不到小翠会说出这番话。
小翠仍是道:“老夫人,我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您,中元节那天,我目睹了整个过程。”
“只是我胆子小,不敢惹事,所以一直没敢说出来。”
顾老太太横着花白的眉毛:“那你今天为什么敢说?”
小翠垂眼:“我看到大少奶奶受这么大的委屈,我感到良心不安,不想再隐瞒下去。”
胡娟拍掌坐起来,她瞪着小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血口喷人,当着大家的面胡说八道,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小翠急得摇头:“我没有。”
忽地又出来个人,方管家也指着胡娟:“老夫人,小翠说的是真的,那天我也看到了,是她自己摔倒,却怪在大少奶奶身上,大少奶奶真是无辜的。”
“方管家,连你也看到了?”顾老太太瞪着双老眼。
方管家点头:“是,我看到了。”
胡娟气得喊冤:“妈,这两个佣人分明串通好了污蔑我,您千万别信他们的话。”
顾老太太正不知信谁好,听到顾廷州扬声:“许涛,东西带来了?”
许涛点头:“是,都带来了。”
众人才看到,许涛手里有台电脑,他搁置桌上,手里拿着枚u盘道:“这就是那天院子里的监控记录,不了解真相的,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涛把u盘插 入,电脑屏上很快就播放中元节那天的事情经过。
温婉跟胡娟碰面后,发生争执。
一直是胡娟胡搅蛮缠,温婉并未推她。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数双目光落到胡娟脸上。
胡娟落泪装可怜:“我看温婉不搭理我这个二婶,我心里有气才故意找她的茬,我不是故意的。”
顾老太太脸色发青:“温婉好歹叫你一声二婶,你身为长辈,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害我误会婉婉,还对她用了家法。”
顾廷州扫了眼温婉,眸色柔了几分:“想要怎样处置她?”
温婉心绪复杂,一时间没说话。
她没料到顾廷州带她来,是为了看场戏。
温婉摇摇头:“不知道。”
顾廷州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由我来决定。”
接着,顾廷州扫了眼方管家,声线扬着冷冽清寒:“去把戒尺拿来,那天是怎样抽温婉的,加倍还回去。”
方管家立刻走开,很快就拿来那把戒尺。
胡娟往顾峰怀里躲,抓住他的衣袖急道:“老公,你救救我, 我肚子怀了孩子,不能受罚。”
顾峰艰难开口低声道:“廷州,你二婶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她吧,她是个孕妇,吃不了这种苦,会出大事的。”
顾廷州却轻晒:“那天谁放过温婉了?”
顾峰被噎了下,脸色难堪。
顾廷州不留情面道:“谁还敢替她求情,滚出顾家。”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再吱声。
顾廷州一个眼色过去,胡娟顿时被那两个彪悍的女佣压住,她趴在长凳上。
顾廷州修长的手慢条斯理整了下袖扣,再抬眼时,眸光冷厉:“给我抽。”
话落,方管家拿戒尺狠狠就抽了下去,力道惊人。
胡娟发出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声。
接着整个餐厅里都是抽 打的声音,夹杂胡娟撕心裂肺的哭喊。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下,胡娟的大肚子顶住凳子那块,忽然就渗透出血来,她的下面也血肉模糊。
顾峰忍不住就想上前,却听到顾廷州冷声呵道:“敢上前试试,明天就滚出顾氏,这个总经理也不用当了。”
顾峰的脚生生钉住,不敢再去阻拦。
进顾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爬上如今的地位,顾峰不想功亏一篑,他哭道:“老婆,你忍着点,很快就会过去。”
胡娟已经被打得不成 人样,她嘶哑着喉咙哭喊:“顾峰,我们的孩子…没了。”
血从凳子缝隙里滴落在地,殷红渗人。
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下,胡娟晕死了过去。
那只戒尺还在一下下用力的抽,刺着温婉的耳膜难受,她掀眼皮看到对面男人那张冷峻的脸,那神色淡淡,似是看场无关紧要的戏。
温婉深吸口气开口:“够了。”
方管家停手,戒尺也被抽断成了两截。
盯着那满地的血,顾老太太扶了扶额喊道:“赶紧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久后,顾家老宅的家庭医生赶过来,看了几眼胡娟道:“已经是胎死腹中,孕妇也情况危机,还是赶紧送医院抢救。”
今夜,顾家乱作一团。
温婉被顾廷州抱入怀里,扬步出了老宅大门。
温婉抬眼,盯着男人紧绷的下颌骨,她脑中还是胡娟下 体血流不止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温婉微微别眸,看向身边开车的男人那张侧脸,矜贵俊美,那双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干净修长。
衣冠楚楚,气质皎如月华,这样好看的男人,她却第一次见到他残忍至极的一面。
顾廷州偏眸看她:“盯着我做什么?”
温婉问道:“胡娟应该活不过来吧?”
那血流得吓人,又胎死腹中,她休克了过去,怕是凶多吉少。
顾廷州踩刹车停了下来。
他从烟盒抽了直烟,咬在薄唇间,拢着手点火,吐了圈淡淡的烟雾问:“婉婉,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温婉轻点了下头。
顾廷州那只手还夹着烟,他的手伸来摩挲她的脸颊,轻轻地碰,极温柔,嗓音也低低地:“你身上每道伤痕,都在告诉我,她罪有应得。”
“她死了也没关系吗?”温婉怔怔地问。
顾廷州薄唇挑起抹极淡的笑,未回她的话。
可温婉却依稀是听到了他的答案。
这个男人,心是真狠。
一路上,温婉有些沉默,心思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