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福伯身上那股呛人的老烟味,温婉拧了拧眉。
这老烟味怎么会这样的熟悉?
再看福伯戴着的那顶黑色毡帽和那身打扮。
即便看不到福伯蒙着的那张脸,温婉也认出来了。
记得顾老太太八十岁寿宴那晚,她在那院子里看到一道奇怪的身影,跟福伯很像。
也是那晚她从小医院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还没顾得上细想,福伯手里的刀就已经摁进顾瑶瑶的脖子。
血冒了出来,顾瑶瑶痛得哇哇直叫。
温婉眉心一跳:“我放了江漫玲,你不准动她。”
福伯发了狠:“把枪从我家小姐头上拿开。”
温婉照做了。
“放了我家小姐,我就放了这小孩。”
温婉把江漫玲推了出去。
下一瞬间,福伯手里的刀被温婉踢飞。
把顾瑶瑶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温婉听到外面车子的响声,福伯带江漫玲逃走了。
“婶婶,我是不是快死了?”顾瑶瑶摸到脖子上的血。
温婉安抚:“没事了,瑶瑶安全了。”
把绑住顾瑶瑶的麻绳解开,温婉立刻就打了顾廷州的电话。
半小时不到,许涛就开车过来了。
顾廷州从后座下来,顾瑶瑶跑过来抱住他的西裤腿。
顾廷州揉了下顾瑶瑶的脑袋:“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把顾瑶瑶送回了老宅,顾老太太心疼抱住小家伙:“廷州,到底是谁干的,实在太可恶了。”
顾廷州道:“您先不要操心这事,瑶瑶的脖子受伤了,把医生叫来家里,今晚就不要出门了。”
“廷州,你这就要走吗?”
顾廷州淡淡嗯了声:“有点事情要办。”
从老宅回御园的路上,温婉感受到了男人身上彻骨的寒意。
车子在御园门口停下,顾廷州没有下车,盯着温婉:“进屋去把澡洗了,换身干净衣服。”
温婉的身上还沾着顾瑶瑶的血,今晚又在树林里跟江漫玲打斗,一身脏污。
温婉站在车边,看到许涛把车调头。
“顾廷州,你要去哪?”温婉出声问道。
顾廷州招手:“过来。”
温婉走近车窗,男人伸手臂固定住她的后脑勺,朝她的唇瓣压了下来,贪恋地辗磨了一会,便放开了她:“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在家等我。”
宾利车开出了别墅大门。
深更半夜,许涛把车停在了江家门口。
看到顾廷州突然到访,江昆笑着迎上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站在江家大厅,顾廷州淡淡问:“江漫玲呢?”
“您找漫玲啊,我马上把她叫下来,她在房间里。”
江昆立刻吩咐佣人:“把小姐喊下来,就说顾廷州来了。”
房里还在处理额头伤口的江漫玲听到佣人说的话,她从梳妆台前弹坐起来:“你说谁来家里了?”
“小姐,是顾廷州。”
江漫玲扶着梳妆台的手抖得厉害,差点站不稳。
顾瑶瑶被救走,顾廷州立刻就找上门来了,她不会傻得以为是专门来看她的,一定是来兴师问罪。
她本来想逃走,实在放心不下孩子,又回了江家。
“顾廷州还说什么了?”
“没说,就说要见小姐您。”
在房间站了半天,江漫玲深吸口气便下了楼。
看到大厅里那道如松般修挺的身影,江漫玲心跳如雷。
她走近过去,顾廷州偏眸盯向她:“终于肯下来了。”
江漫玲问:“廷州,你有什么事吗?”
“你绑架顾瑶瑶,却来问我有什么事?”顾廷州寒眸冷眯。
江昆听到错愕不已:“漫漫,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绑架你侄女。”江漫玲立刻矢口否认。
除非有直接的证据,不然她是绝不会认的。
顾廷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看不出喜怒,突然问:“孩子呢?”
“孩子…在楼上。”江漫玲浑身抖得像筛糠。
“把孩子抱下来,我想看一眼。”
江漫不动:“孩子睡着了。”
“不能让我看一眼吗?”顾廷州眼中浮现一抹温柔的淡笑,语气也柔了些。
本就生得俊美,这样一笑更是惊艳绝伦。
顾廷州似极有耐心静静站着等待她。
江昆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于是开口道:“漫漫,顾廷州要看孩子,那就让保姆抱下来吧。”
江漫玲看了眼保姆:“把孩子抱下来吧。”
保姆上了楼,很快就把小婴儿抱下楼来。
顾廷州扫了眼,那张粉 嫩的小脸跟江漫玲如出一辙。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保姆自然把婴儿放入他怀里。
江漫玲绷着神经,盯着顾廷州伸指腹抚了下孩子的脸颊。
顾廷州盯着怀里的婴儿,嘴角逐渐倾了倾,眼中的温柔敛去,倏然松了手。
也就是在转瞬间,孩子的头直砸地面,血几乎飞溅到了男人洁白的袖扣以及手背上。
江漫玲发出一道凄惨的尖叫:“不,我的孩子啊…”
孩子连叫的机会都没有,软壳的脑袋砸在硬邦邦的地面就毙命了。
顾廷州抬眼皮,薄唇残忍一勾:“江漫玲,当初拿这个野种来欺骗我的时候,你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下次再对温婉下手,我会让你知道死无全尸是怎样的滋味。”
江漫玲抱住孩子痛哭流涕,江昆红着眼拦住顾廷州:“我们家江漫玲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她?”
顾廷州冷嗤:“你生的种,来问我出了什么问题?”
江昆猛地惊住。
顾廷州扬步就走出了江家大门。
外面夜色袭人,冷月高挂。
许涛递来一块干净的洁白手帕。
顾廷州漂亮修长的手接过,慢条斯理擦拭手背的血渍。
把手帕扔给许涛,顾廷州上了车。
许涛在前面开车,从后视镜扫了眼。
后座的男人扶额闭了眼皮,俊脸在月光下浮现一层清冷的薄光。
许涛看了眼江家宅子,隐约听到里面哭声一片,他叹了叹气。
江漫玲大抵是不知道顾廷州的本性,这个男人生得温柔又慈悲,骨子里就是个嗜血的主。
夜里回到御园,顾廷州看到沙发那里躺着的娇小身影。
温婉窝在那里,头贴着抱枕,梦里秀眉紧蹙。
顾廷州拂开她额头的乱发,看到她睁开惺忪的眼睛。
温婉坐了起来:“现在几点了?”
顾廷州抬腕表看了眼:“凌晨两点。”
“顾廷州,你身上有点血腥味。”温婉鼻子灵敏,很快就嗅到了。
顾廷州轻挑了下眉:“是吗?可能是顾瑶瑶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