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太太安置在车里,顾廷州去跟陆沉说了声,便发动车子准备回去。
从半开的车玻璃里,温婉跟苏棠挥手:“阿棠,你带烟烟回去注意安全。”
苏棠比了个ok的手势。
黑色宾利开离酒庄。
苏棠骑机车也带封烟烟回去了。
酒庄恢复宁静,头顶的天空闪过一道惊雷,雨滴落了下来。
陆沉扬步朝酒庄里走。
霜霜想跟进来,却见陆沉脚步一顿,他偏过视线,扫了眼司机老杜:“让她离开。”
“阿沉。”霜霜不情愿走。
陆沉手指夹了张支票递给她。
五百万写在上面,陆沉不耐烦挑眉:“以后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霜霜哭得梨花带雨:“我做错什么了吗?”
陆沉觉得她哭得令人心烦,他生出厌恶:“没有为什么,你到期了。”
话落,陆沉进了酒庄。
霜霜想跑进去,被老杜冷着脸拦下:“霜小姐请回吧。”
霜霜捏着支票,哭着转身开车走了。
酒庄里,陆沉翘着长腿坐到沙发上,吸了根烟。
暮色沉沉中,外面大雨倾盆。
脸上有些微灼痛,陆沉不禁冷嗤。
一个小哑巴,手劲还挺大。
老杜拿来药膏:“陆爷,您的脸要擦吗?”
陆沉冷睨他一眼:“脸肿了?”
“没有没有,肿了也是帅的。”老杜缩着脖子挤出一丝笑。
陆沉懒懒扬声:“滚一边去。”
老杜退了几步,忽地就踩到一样东西。
他连忙捡起地上那根银项链,递给陆沉看。
昏淡的光线下,陆沉扫了眼这根银色的雄鹰吊坠,随手放入西装外套口袋里。
继而起身,陆沉长腿走门外走。
酒庄的灯熄灭了,门也关了。
黑色豪车在雨幕中开离酒庄。
路边擦过一辆出租车。
来到酒庄门口,看到眼前的大门关了,封烟烟陷入焦灼。
那根项链是爸爸生前买给她的,她极为珍视。
如今却不见了。
封烟烟急红了眼。
*
从酒庄回来,顾廷州去了书房里办公,还有个远程视频会议要开。
温婉跟外婆在客厅聊了会天。
外面天色蒙蒙,雨一直在下。
晚上八点左右,外婆打瞌睡,温婉扶她去了房间。
从外婆房里出来,温婉经过眼前紧闭的书房门,她隐约听到顾廷州那道严肃的冷冽声线。
在工作方面,这男人是极其苛刻的工作狂,温婉想到以前在他身边当秘书时期,也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怠慢。
里面男人在开会,温婉听了会,便离开了。
她来了楼顶的画室。
上次的那副画,她只画到一半。
她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必须把画完整画完才行。
或许是前两天动了画笔,她很有手感,她画得很认真。
目光盯着画布,手拿画笔涂染。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两个小时,温婉还在画室里。
楼下的书房门被推开,顾廷州颀长的身影走出来。
他推开房间门,并未看到温婉的身影。
在客厅见到兰姐,顾廷州问:“她人呢?”
“太太在楼上,一直没下来啊。”兰姐挠头道。
顾廷州修长的腿踩到院子里,抬眼看到楼顶的画室居然亮着灯。
他走进屋,直接往楼上走。
…
画室里。
温婉还坐在画前精雕细琢。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她朝门边看了眼,撞上顾廷州那道深邃的眼睛。
顾廷州有些惊讶,他不知道温婉还会画画。
也没想到顾廷州会上来画室,温婉下意识就把画从架子上取下来,她藏到身后。
顾廷州薄唇轻勾:“画的什么?”
温婉笑:“没什么,我闲的无聊,随便画的。”
她的手在背后折叠起画,正要往门外走。
却看到顾廷州高大的身影笔挺站在门边,正好堵住她的出路。
“顾廷州,你让开一下。”
顾廷州伸来手:“乖,给我看下你的画。”
画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他好奇她画的会是什么。
温婉:“我画功不好,还是不要看了。”
顾廷州轻笑:“我不介意。”
僵持站着数秒,温婉还是不动。
顾廷州过来把她圈怀里,她的背脊抵住门板。
她还藏在背后的画,被顾廷州修长的手拿走。
画布被展开,他也看清了她的画,他漂亮深邃的眸底似被风掠过,划过涟漪,声线愕然:“你…画的是我?”
温婉眼睫低垂,耳根发烫。
画这副画的时候,她没想这么多,只是脑子里正好出现这样的影像。
午后的办公室里,顾廷州靠着办公椅午睡,头仰着,温醺的阳光洒落到他闭着眼皮的俊美脸庞上,轮廓分明,眼睫毛乌黑浓密。
温婉的画功很好,栩栩如生。
男人的美貌在她的手笔下,丝毫不逊色真人。
顾廷州盯着这副画,他眸色渐深,犹如幽潭般注视着温婉,连他自己也不确定问:“为什么会画我?”
温婉的下巴被他抬起,迫然看着他探究的目光,里面有灼热的光。
温婉轻咬唇瓣道:“我…我是觉得你好看,所以才画的。”
“是吗?”
温婉睫毛轻扇,有些无措。
顾廷州抵着她的身体,紧紧问道:“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她问:“是什么?”
顾廷州声线低哑:“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窗台上,袭进来凉风,卷起室内的画猎猎翻飞。
凉风走后,室内恢复宁静。
温婉深吸口气,心跳得很快。
在顾廷州看不见的视线里,她垂放着的掌心轻攥。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终是点了下头。
她的唇瞬间就被他灼热的气息覆盖,她感受到顾廷州颤着的身体。
她恍惚的视线里,顾廷州眼尾漫红。
温婉怔怔的,心跳乱了节奏。
*
中元节这天,顾家老宅举办家宴,门外停了不少豪车。
温婉搀扶着外婆从大门进去。
院子里堆了顾乾坤许多遗物,另外那边是死人冥间用的物品,有纸扎豪宅豪车,还有纸扎的佣人,冥币金元宝,堆成了一座小山。
瞧了一眼,温婉眸底划过一抹凉意。
要不是外婆念着跟顾老太太这份姐妹情谊,温婉今天也不会踏进老宅大门。
明面上是家宴,实则是给顾乾坤这个死人举办冥诞,他的生日恰好是这天。
穿过院子,温婉把外婆扶进客厅。
顾老太太看起来精神不少,她问道:“廷州没来吗?”
温婉道:“他公司还有点事,晚点过来。”
顾老太太哦了声, 便没再问。
温婉看到外婆跟顾老太太话家常,她走出客厅。
外面的院子里,顾家的家眷小辈跪在那里烧纸钱。
温婉抬头看了眼楼上那间房。
她悄然从扶梯上去,推开房门。
顾乾坤这个死人的房间里透着阴凉。
温婉的目光落到角落床柜那里,一样物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顿时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