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州好听的声音敲击耳膜,温婉整个人钉住,犹如石化。
她没有回应,也没挂。
顾廷州说:“你想离婚,当面跟我说。”
温婉喉咙像是被石头哽住,发不出声音,良久后她很无力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说完,她便挂了,然后又关了机。
京市御园别墅里,顾廷州听着耳边传来的盲音,心绞得他脸色苍白,握拳呛咳不止。
兰姐连忙端了杯温开水过来,拿来了治心绞痛的药:“您就吃一颗吧,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从温婉失踪后,顾廷州就犯心绞痛,痛得整张俊脸苍白,药也不吃,水也不喝,兰姐真怕他扛不住。
顾廷州掀起眼皮,咬了个字:“滚。”
兰姐吓得差点杯子落地,她把药和水放桌上,小心退到一边。
片刻后,外面有了车响。
许涛匆匆走进来,看到顾廷州那脸色,立马也劝:“您要是把身子拖垮了,还怎么去找温小姐?”
顾廷州抿着苍白的嘴皮:“查到她在哪了?”
“查到了,在灵安市。”
如今信息发达,要查到人的行踪轨迹不难,许涛战战兢兢道:“我还查到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不必吞吞吐吐。”顾廷州挑了下英眉。
“老太太过八十大寿那晚,她去了家私立医院,温小姐她…好像是怀孕了。”
不敢肯定,许涛说得胆战心惊。
“你说她怀孕了?”顾廷州缓缓眯眼,手背浮现青筋。
“我不能肯定,您还是去医院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
许涛抬头就看到顾廷州如疾风一样的身影踏出别墅,他匆步跟了出去。
来了那家仁立医院,顾廷州直接找上院长办公室。
那位盘发的女院长衣服领被一只手掌提了起来,顾廷州眯着寒眸:“上个月二十八号这天晚上,你们医院有个叫温婉的病人?”
女院长吓懵了,也认出眼前男人是谁,她抖着声道:“确实有个叫温婉的病人。”
“她来医院做什么?”
女院长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立刻说道:“她食物中毒被人送进医院,我给她做了个手术,把她肚子里的死胎给拿出来了。”
死胎?
这个字眼让顾廷州一阵天旋地转。
女院长知道顾廷州在京市是怎样的存在,不敢惹怒他,她说道:“我让那位温小姐打点营养液,她不肯,可能是伤心过头,晕倒了两次,后半夜就把死胎带走了。”
“对了,她朋友也过来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扎着个马尾辫。”
从医院出来,顾廷州扶了下抽疼的额头。
许涛语重心长道:“您要保重身体啊!”
“许涛,定张去灵安市的机票。”
冬日寒风疾拂,男人的身影摇摇欲坠。
*
下午,温婉和苏棠出门了。
宋阳把车开上市区街道,从后视镜瞧了眼温婉:“你怎么样,是不是晕车?”
温婉的脸色不太好,宋阳看出来了。
温婉露出抹淡笑否认了。
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后,她身体就一直很虚,最近也没有合理休息,倦意全写在脸上。
把车停路边,宋阳去买了牛奶还有茶叶蛋,还让店家热了下,回车里拿给温婉:“我听这位苏棠小姐姐说你没吃早餐,吃点东西吧,胃里会舒服一些。”
温婉道谢,苏棠则笑:“你是不是对我们婉婉有意思啊?”
说得宋阳耳根一红,清咳了声转移话题:“我带你们去大官园看节目吧,还有歌舞表演。”
苏棠在网上查攻略,也看到有很多人推荐这地方:“是不是有野人表演?”
“当然,别的城市的野人可能是普通人扮的,我们这地方的野人是真野人,以前一直生活在原始森林里,前几年才从山里出来,除了野人表演还有杂技表演,节目挺丰富的。”
到了地方,宋阳去买了三张门票。
温婉坚持要拿票钱给他,被宋阳一口拒绝:“门票花不了几个钱,回头你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宋阳太热情,温婉没辙:“那晚上就请你吃顿饭吧。”
三人入园,进了内场看节目。
中途宋阳问温婉:“我能加你微信吗?”
温婉手里攥着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回去再加吧。”
跟顾廷州早上通完话,温婉一直关着机。
温婉在看表演,却老感觉旁边宋阳不时偷偷看她,她心思通透,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温婉当做看不见,眼前的表演也没看进去,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顾廷州那道低沉的嗓音。
看完表演,又去了当地的一座古城逛逛。
逛到傍晚,温婉定了家网红餐厅,三人进去吃了两个小时的晚饭。
晚上九点,车进入客栈所在的街道,温婉远远就看到那颗大树下站着的黑色身影,她整个人紧绷。
“婉婉,你怎么了?”苏棠发现温婉的异常。
跟顾廷州相处这么久,温婉又怎会认不出是他,他居然来找她了!
车停在客栈楼下,宋阳先下了车,看到温婉坐在车里没动,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宋阳好奇就朝那大树下看过去,看到男人修挺贵气的身影,宋阳愣了下:“那人你认识吗?”
温婉轻点了下头。
苏棠也看到顾廷州,惊得张了张唇看了温婉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先进去吧。”苏棠拉住宋阳进了客栈大门。
门外的夜静谧无声,温婉踩着枯树叶走到顾廷州面前,缓慢地抬头:“你…来了啊!”
她如鲠在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廷州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路灯下的温婉,她恢复了原本的容貌,美得让人心悸,只是雪白的脸庞却闪过一抹无措,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温婉黑茶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顾廷州紧盯着她,嗓音又低又哑。
提到那个夭折的孩子,温婉喘不过气来,背脊起伏着:“那孩子…已经死了。”
顾廷州薄唇轻动:“我问你孩子是谁的,回答我一遍有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