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朦朦胧胧的烟雾里,顾廷州微眯了下眼,随既很淡道:“一向视力不好,去医院做个检查不久就瞎了。”
他几乎说得云淡风轻,温婉却知道他没说实情。
温婉也没再问,她低头吃着汉堡,有些微的走神。
顾瑶瑶咬了口鸡腿笑眯眯道:“廷州叔叔,我跟你说件事,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顾廷州扬眉:“什么事?”
“就是晚老师长得好像婶婶,就是她脸上有道疤,婶婶脸上没有。”
“我刚看到晚老师,还以为是婶婶来了,不过晚老师说话的声音就一点不像婶婶了。”
已经是不止一次,被旁人提到眼前这小服务生像温婉,顾廷州薄唇抿了下把烟头随手摁灭到烟灰缸。
这顿肯德基吃完,温婉没再坐顾家的车子,她寻个理由走掉了。
从这天以后,有近一个月,她没有再碰到顾廷州。
日子周而复始地过,温婉来了梧桐公寓。
今天封烟烟弄了顿火锅,把温婉喊来了。
吃饭间,温婉问:“烟烟,在塘池孤儿院感觉还好吗?”
从桐乡回来京市后,封烟烟便留在了塘池孤儿院工作,也有一年多了。
封烟烟比划道:“挺好的,我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孤儿院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孩子,每天要照看着,封烟烟过得很充实。
从封烟烟的脸上,再也没有曾经跟陆沉分开后的忧伤,她从这段短暂的感情里走出来了。
下午,温婉来了博安培训机构上班,她刚从地铁口出来,眼前就掠过一辆黑车。
等到她走近才看到那熟悉的车牌号。
宾利停在门口,顾瑶瑶从车上背着个小书包下来了,顾廷州拄着盲杖站在路边。
顾瑶瑶转头挥手:“廷州叔叔再见。”
小家伙跑进了机构里面,从左侧方的地下停车库突然就开上来一辆车。
打转方向盘时,有个盲区,那车头朝顾廷州站的位置撞了上来。
温婉眼疾手快就跑了过去:“顾先生小心。”
她伸手就拽了顾廷州一把,她发丝直接就从顾廷州鼻尖擦过,散发淡淡的发香。
那辆车开走后,温婉问:“你没事吧?”
也不知道刚才她要是没看到,顾廷州能不能做出反应避开,毕竟是眼睛看不到了。
但她的手被顾廷州扣住了,他眼睛微眯了起来:“你怎会用这种牌子的洗发水?”
温婉怔愣:“我在超市买的。”
看见顾廷州还攥住她的手,温婉低道:“这牌子超市到处有买,顾先生要是喜欢,我下次去买的时候给你带一瓶。”
还扣住她手腕的力道松开了,男人那张俊脸变得疏冷,气场冰凉。
黑色宾利开离,温婉还站着。
稍缓了几秒,她转身进去了。
傍晚,她来了金悦帝宫。
拿工作套装换上,她从换衣间出来,把手机锁到了柜子里。
那位梅梅站到她面前:“晚樱,肖姐叫你跟我一起到十六层去服务,你怎么这么好命啊,别的服务生来个两年都没你这待遇,你是不是私下给了肖姐什么好处?”
一看梅梅这架势就是来找茬的,温婉也不知道哪惹她不快。
但温婉不知道,实则是那晚梅梅故意拿脚拌了温婉一下,反而让顾廷州注意到她,梅梅心生嫉妒了。
温婉脸色冷淡,也懒得跟梅梅玩内 斗的把戏,她来这上班,不过是想赚份工资而已,不想生事端。
梅梅却不想放过她,扬起了手来想扇温婉。
温婉虽然不想惹事,可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气。
那手甩来,温婉扬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她稍微用了点劲。
梅梅痛得嗷嗷直叫,甚至听到骨折的声音,她尖叫:“你给我松手。”
温婉蓦地甩开她,她冷着张脸:“下次还这样拿我当病猫,你这只手也别要了。”
梅梅露出抹惊恐的表情,她哪想到温婉力道会这样大。
懒得理梅梅,温婉走开了。
来到门边,温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眼底划过一抹复杂。
三年前从山崖坠落,她便恢复了曾经丢失的那段记忆,也想起了跟顾廷州在望石村有过的那段过往。
同时,也想起了曾经自己经历过的一段往事,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跆拳道,还会开枪射击,甚至有拳脚功夫。
想到以往的种种,不免心绪万千。
那些都过去了,她要往前看。
肖姐过来了:“晚樱,去做准备吧,马上要去楼上包厢了。”
“今晚十六楼钻石包厢会来几个咱们京市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你得有点眼见力,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毛手毛脚把红酒洒了。”
温婉应了声,她也没来多久,肖红似乎格外待她好。
普通包厢得小费的机会不大,那贵宾包厢才有机会发点小财。
看出温婉几分疑惑的心思,肖红笑:“我刚开始还奇怪,上回顾廷州怎会点你出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以前的老婆是温婉,你跟他老婆长得像,八成是这样才看中你。”
“顾廷州眼睛虽然瞎了,可还是咱们京市首富,谁不是对他趋之若鹜,女孩子要把握好机会,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要是哪天你平步青云,别忘了我这个大姐姐就行了。”
原来是她有点价值,肖红才这样待她。
温婉清楚了原因,她只是淡笑:“谢谢肖姐。”
肖红拍她的肩膀:“去化点妆吧,准备一下。”
在那个很大的钻石包厢里,温婉居然看到了陆沉的身影,跟两个男人在玩牌。
看见陆沉,温婉隐有预感,或许顾廷州也要来了。
温婉倒完酒,尽量站边上不引人注意。
哪知道陆沉扬嗓子命令:“把烟灰缸清理干净。”
那里面堆了层烟灰,温婉赶紧倒进垃圾桶里。
陆沉那只夹烟的手伸来弹烟灰,目光自然就扫来,温婉的脸入眼。
陆沉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明显一怔,他盯住了温婉,扫了眼她的胸牌。
看见那两字,陆沉有些意味深长:“你叫晚樱?”
“这位先生有什么吩咐吗?”温婉装作不认识他。
听到温婉这把粗嗓子,陆沉嘴角弧度略深,手里的牌也没打了,只是盯着她:“声音怎么回事?”
听话里的意思,陆沉是认出她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陆沉可不是好糊弄的主,不过温婉装傻没承认:“抱歉,我不懂您话里的意思。”
陆沉挑挑眉毛,还想问上几句,那包厢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