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最近顾廷州对她的态度发生巨大的转变，她难以适应。也或许是猜到顾廷州知道了她是洛笙。
可他似乎也没掀穿她，他深沉的心思，她始终猜不透。
餐桌上的菜还在上，温婉拉开餐椅，悄然离席。
穿过庭院，温婉走出老宅后门。
外面就是翠湖，沿湖都是人，夜里的湖面有游船，还漂浮着数不清的莲花河灯，像是繁星点缀，显得美轮美奂。
看到旁边有张休闲木椅，温婉坐了下来。
凉爽的湖风中，她感受到大衣口袋里的震音。
掏出手机，温婉看到有条信息弹出来:在干嘛？
盯着顾乾坤的头像，温婉微愣。
她抬头就看到站在湖边的顾乾坤。
温婉没回信息，对方直接打来了语音电话。
扫到从老宅门内走出来的那拨人，她掐灭了电话。
顾乾坤眼看温婉不接电话，抬脚粗暴踢了枚石头到湖里。
看到顾廷州那道高大的身影，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京市小年有放河灯的习俗，顾家后面的翠湖边成了观赏地。
顾老太太领着那一行长辈去了湖的另一头。
温婉的眼前出现一双尊贵的皮鞋，简约不失优雅的设计。
顾廷州盯着她问:“冷吗？”
温婉露出抹淡笑摇头:“不是很冷，我穿了保暖衣。”
在寒风凛冽中，顾廷州还是犀利瞧见她冻红的那双耳朵，他拧了下眉。
周身披上一层暖意，温婉才惊觉顾廷州脱下大衣披在她肩膀上。
外套带着淡淡的木质香，染了顾廷州身上独有的好闻气息，温婉耳根更红了，想脱了大衣还给他:“我真的不冷，你里面穿着单薄，小心感冒了。”
顾廷州里面仅穿着深灰色衬衣修长黑裤，更加挺拔如松。
寒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眯了那双好看的凤眸:“你在关心我吗？”
温婉轻颤了下睫毛，并未出声，她听出顾廷州低磁的声音似乎带着撩人的意味。
他道:“穿着吧，我是个男人，这点风寒扛得住。”
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温婉只有裹着这件温暖的大衣。
站在湖边赏了会河灯，温婉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
接连震了好几下，温婉没接，她抬眼就看到顾廷州正盯着她:“你的手机在响？”
“嗯，不是什么要紧的电话。”
不用看，温婉也猜到八成是顾乾坤不死心又打来的。
顾廷州就在身旁站着，她哪里敢接。
口袋里震音结束，温婉暗舒口气。
从翠湖边离开，男人深沉的视线落到那边顾乾坤身上，数秒后收回。
深夜，客人陆续离开。
迈巴赫从老宅大门驶出，从繁华的街道朝南山开。
回去的路上，温婉绷着身子，生怕顾乾坤再打来电话，要是再不接，显然说不过去。
好在回到御园，手机再没有动静。
瞧见顾廷州把车停入车库，温婉说了句先回房，进屋就往楼上走。
进了自己房间，温婉才拿手机出来，看到几个未接的微信语音来电。
还发来条信息:“楚霜，你几个意思，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
温婉凝了下眉，打算回条信息。
还未等她编辑，顾乾坤又发来，没有语气助词，却透着浓浓不悦:“明晚十点我会在红 歌酒吧等你，来不来看你了。”
删除所有聊天记录，温婉把手机扔到一边，进了浴室洗澡。
次日上午，温婉在御园客厅的那张桃木桌上看到一片喜庆的红，有龙凤呈祥嵌着金箔的蜡烛，还有金银翡翠配饰，剪成喜字的贴画下方是一套中式大红婚嫁衣。
温婉走到桌前，凝视着这些物件，忽地反应过来。
这应该就是顾老太太送来的婚嫁礼，昨天在顾家老宅饭桌前，顾老太太当众又提了一嘴，说是请了有名大师又算了一卦，婚期改成了下月初八，今天就把东西送来了。
听见脚步声传来，温婉偏头，看到兰姐穿着围裙，一脸喜上眉梢过来道:“太太恭喜您啊，马上就要做新嫁娘了，这场婚礼我也盼了好久，您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温婉有些恍惚:“……”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送来的？”
“老宅那边方管家早上就送来的，还送了喜饼和喜茶。”
兰姐瞅着嫁衣尺寸:“老太太也是用心了，是您的尺码。”
温婉有点头大，这东西都送来了，想必喜贴也发出去了。
顾家不比一般人家，平常谁过个生日也要操办，举办婚礼更是头等大事，消息传出去，到时必定是全城知晓。
“顾廷州呢？”温婉顺便问了句。
“先生还在书房，应该快下楼了。”
兰姐正要去厨房，瞧见温婉过去穿鞋:“太太，您要出门吗？”
“嗯，我有事出去一趟，不在家里吃饭。”
话落，温婉去了车库。
车子开出御园大门，顾廷州挺拔的身影刚好从楼梯下来，他掀眼皮扫了眼外面。
兰姐如实道:“太太说她有事出门去了，不在家吃饭。”
“先生，我午饭做好了，马上就端菜上桌，你现在要用餐吗？”
扫到顾廷州略微冷沉的脸色，兰姐小心问了句。
顾廷州扬声:“不必了，去忙你的事。”
兰姐哦了声，退出客厅。
安静的厅内，顾廷州盯着那桃木桌上的婚嫁物件，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暗色。
他拿手机拨了个号:“跟踪温婉，随时报告她的行踪。”
*
从御园出来，温婉直接来了步行街附近的商场。
苏棠等在门口，看到温婉出现，朝她扬手。
两人进入商场内。
苏棠过两天要回趟桐乡，温婉打算买几套老年人服饰让苏棠带回去给外婆。
老太太勤俭惯了，穿的衣服破旧也不会换新，温婉买了几套质量好的服饰，塞了两大袋。
商场一层有间咖啡馆，环境不错，苏棠提议过去坐一会。
坐电梯进入咖啡馆内，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等咖啡上桌的时候，温婉望着外面的天，又飘起了雪花。
今年是京市有史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街道行人匆匆，车流也稀疏。
苏棠拿手在温婉眼前晃了下:“怎么在发呆，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