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脑子里短路两秒问:“昨天你不是说她去上班了吗?”
“是啊,可她昨晚就没回来过。”
本来一晚上没回也正常,只是封烟烟跟陆沉刚分手,温婉知道她情绪应该很糟糕。
她开车赶去跟苏棠会合。
几乎是找了封烟烟一整天,她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是找不到人。
苏棠焦灼道:“该怎么办啊,要不报警吧?”
她们站的地方离陆氏挺近,温婉道:“我去找一下陆沉。”
苏棠继续去找封烟烟,温婉则来了陆氏。
她给陆沉打了个电话,那边转到了他秘书手里。
温婉礼貌道:“不好意思,陆沉在吗?”
“陆总在开会,你哪位?”
“你把电话给陆沉,就说是关于封烟烟的事。”
接下来,温婉等了近十分钟,才听到陆沉的声音:“她怎么了?”
“烟烟失踪了,你知道她会去哪些地方吗?”
“失踪?”
“嗯,昨天一晚上没回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烟烟平常从来不会夜不归宿。”
“你在哪里?”
“我在你公司楼下。”
那边啪地一下就挂断了。
过了数分钟,温婉看到陆沉从公司大门阔步走出来,接着去开车。
开到温婉面前,推开了车门,陆沉扬声:“坐上来。”
温婉把自己的车先停在附近,坐到了陆沉车里。
陆沉很明确往一个方面开,来了塘池孤儿院。
温婉便知道陆沉对封烟烟其实并不是一无所知,至少是知道她逃避的港湾。
塘池孤儿院是封烟烟从父母离世后就一直生活的地方,温婉都没想到她会来这里,而陆沉却精准找到了封烟烟。
在孤儿院的一间小房间里,陆沉看到封烟烟靠坐在一张旧床上,她双臂抱腿坐着,缩成一团。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封烟烟抬起了头,脸上有泪痕。
陆沉皱紧了眉:“跑这里来做什么?”
封烟烟不作声,也不打手语,就那样沉默盯着陆沉。
“封烟烟我问你来这做什么?”陆沉来了几分脾气,瞧见她头发乱糟糟,看起来跟个小乞丐似的,穿得也少得可怜。
封烟烟终于抬手比划:不关你的事。
陆沉看懂了,他毕竟是学了十几天手语,再加上他有颗绝顶聪明的脑子。
温婉过去道:“陆沉,你先出去吧,我跟烟烟说两句。”
看到陆沉转身出去了,温婉走来坐到床边:“烟烟,我们是朋友对吗?很好很好的朋友,还是好姐妹,以前我们有什么不开心,都是互相倾诉的,为什么这次你变得不一样,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难道你不打算把我们当朋友了?”
她说完这番话,封烟烟眼泪又啪嗒直掉,她比划道:我只是不想你们替我担心。
“你不声不响就躲起来,不是更让我跟苏棠着急吗?阿棠她现在都在外面找你,像个无头苍蝇。”
封烟烟脸上闪过一抹内疚,她盯着房门外。
看不见外面抽烟的陆沉,她哭着比划着:他要定婚了,他也从始至终没喜欢过我,我不想让他可怜,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糟糕的样子,你让他回去吧。
“婉婉,刚开始我提出交往,其实我就已经输了,我就是个笑话,像个廉价的女人,陆沉他不喜欢也正常,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封烟烟骨子里其时很自卑,她一直是努力向上的活着,每天尽量让自己充满阳光,可童年父母被车撞死的阴影,到她变成哑巴后受尽嘲讽的阴影,早就让她习惯了受伤就缩进壳里,受了伤就躲起来独自舔着伤口。
刚开始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飞蛾扑火地喜欢上了陆沉,那样的男人注定跟她是云泥之别,是她太天真了。
“婉婉,你让他离开吧。”
她只想留一丝体面,不想让陆沉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门外的缝隙里,陆沉把她哭着打手语的表情动作看得很清楚,他抽着烟,皱紧了眉头。
衣冠楚楚的男人最终是决然而去。
温婉跑了出来,喊住陆沉:“你就这样打算离开吗?”
陆沉停下脚步,他微侧过头:“替我照顾好她。”
“你真的…对烟烟没有动过一丝感情?”温婉忍不住就问道。
陆沉嘴角轻晒:“温婉,我要的从来都是权利,男女感情对我来说就是个累赘,既然都分了,爱没爱过又有什么关系。”
他矜贵的皮鞋踩上车,那辆车从温婉眼前一掠而过。
温婉的内心沉重不已,她终于是看清了陆沉。
他跟顾廷州都是狼一样的性子,冷血又野心勃勃,为达目的都是会不择手段的人。
据她了解,陆氏如今内部动荡,陆沉是为了他的事业版图,放弃了封烟烟,选择去联姻
要是没有这场商业危机,她想以陆沉的性子,是绝不会结这个婚,除非逼到了头上。
而封烟烟是他权衡利弊下放弃的那个人罢了。
温婉转头,看见了那间房的小窗口,封烟烟就站在那里,那道身影瘦得弱不经风,温婉的心划过一抹忧伤。
后来苏棠开车过来了孤儿院。
把封烟烟接回了梧桐小区。
这天后,温婉再也没见过封烟烟纯净的小脸露出一丝笑,她麋鹿的杏眸里没有了光。
…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温婉很早就站在了御园门口。
外面寒风料峭吹刮着她。
在屋里打扫卫生的兰姐跑出来道:“太太您还是进屋里等吧,外面实在太冷了,您别冻感冒了。”
今天顾廷州答应过她,会接外婆回来过年,温婉便没有再进过屋。
温婉道:“兰姐你别管我,我没事。”
看见温婉这样执拗,兰姐赶紧进屋拿了件御寒的外套给她披上,跟着站在外面一起等。
近一个钟头后,别墅大门开了,黑色宾利开了进来,停在了门口。
看见后车门被推开,陈秀岚把拐杖放到地面,温婉便跑了过来。
她扑到陈秀岚怀里:“外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陈秀岚笑了,盯着温婉:“怎么又瘦了,没好好吃饭吗?”
温婉笑:“哪有啊,我这是想你想的。”
“有段时间不见,嘴甜了不少。”陈秀岚呵呵笑道。
温婉瞧着外婆,看起来气色不错,她便知道顾廷州确实是没亏待过老太太。
前车门被推开,顾廷州一双长腿踩了下来,一身明华矜贵,那双深邃的眼落到温婉脸上:“你是笨蛋吗,不知道在屋里等。”
温婉抿了下唇:“我不冷。”
顾廷州皱了皱眉,未再说什么。
进到屋里,兰姐便进了厨房里煮刚包的饺子。
别墅外面的天空,即便是白天,爆竹烟花声也是噼里啪啦作响。
到兰姐快煮好饺子的时候,门外又有了车响。
从落地窗玻璃,温婉看到外面来了辆车,从车上下来一位意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