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撩过脸颊有些痒，温婉在睡梦里低哝了声，含糊不清，头歪到一边。
触碰到那抹肌肤上的体温，顾廷州盯着她的脸颊搁置自己的掌心，没有动，思绪一片空白，握方向盘的手指挛缩了缩。
后面的车子叫喇叭声，路灯亮了。
他收了手，开出十字路口。
温婉一觉睡回了御园。
从车上下来，山顶寒风凌冽，地上还有薄薄的积雪。
正是冬季融雪的天，寒冷彻骨。
温婉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的肩膀落上一只大掌，顾廷州穿着的羊绒大衣挡去了那些寒气，揽她进了屋。
屋里暖气十足，温婉感觉好受了不少。
兰姐煮了两碗姜茶过来。
温婉坐到沙发上，看到顾廷州站在落地窗边接电话的黑色背影。
挂了电话，他扫了眼桌上的姜茶:“喝完姜茶再去房间睡一觉，要是洗澡，伤口不要碰水。”
交代一句，他便要出门一趟。
温婉下意识问:“你今晚回来吗？”
他走到门边的脚停住，门外的寒风吹着他的大衣角猎猎翻飞，他漆黑深沉的眼看她:“想我晚上回来睡？”
“……”
温婉愣然，她并非这个意思，恰恰相反，她怕夜晚到来，到时又得同房睡。
在顾廷州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注视下，温婉只是低垂眼睫，并未说话。
顾廷州出了别墅门，那辆迈巴赫发动后，从落地窗玻璃外面擦过去。
扫到茶几那只黑色手机，温婉眸光一怔。
顾廷州刚才走得匆忙，忘带手机了。
她拿手机追到屋外，迈巴赫已经无影无踪。
温婉拿着手机进屋，便来了电话。
震了好半天，对方挂断了。
搁了几十秒，又打了过来。
温婉好奇看了眼，备注许涛。
想着许涛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她犹豫一下就接了。
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就说话:“顾总，我目前在温婉桐乡的家里，见到了她外婆。”
温婉愕然，她抿着唇没出声。
“喂，顾总您在听吗？”那边没听到回应，许涛语气有些急。
温婉看到兰姐从厨房那边过来的身影，她把手机递了过去，朝兰姐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
兰姐木木站着，她望了望手机，又望向温婉。
然后接过手机。
“喂，先生的电话落到家里了。”兰姐如实说道。
那边许涛显然一愣，接着道:“我是许涛，要是见到顾总，麻烦叫他回个电话给我，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听出是许涛的声音，兰姐连声道:“好的，顾总回来，我马上跟他说。”
许涛也没多言就挂断了。
“太太，先生的手机没带，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拿。”
看到温婉神色异常，兰姐感到奇怪:“您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着凉了？”
温婉拉住兰姐的手叮嘱:“待会顾廷州要是回来，别说是我先接的电话。”
兰姐又是木然:“……”
“别说，拜托了。”温婉带着一丝请求。
兰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答应下来:“不说，我绝不说，太太您别这么紧张。”
“嗯，谢谢你兰姐。”
“我先回房间了，有点疲倦。”
把手机放回原处，温婉上了楼。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空了大半。
今天她跟顾廷州到顾家老宅，想必兰姐把她的东西打包拿到了顾廷州房里。
靠着门板，温婉思绪万千。
顾廷州居然派许涛去了桐乡见外婆，她都不知道。
要是她猜的没错，应该是查她是不是洛笙吧！
外面有车子响，她来到窗边，看到顾廷州果然折返回来拿手机。
兰姐站在外面台阶处，把那只手机递了过去。
温婉的心逐渐下沉，手在窗帘布料攥出一抹褶皱。
她沉静了数秒，翻到许涛的号码，立刻拨了过去。
那头许涛很快就接了。
温婉紧着嗓子，盯着窗外延绵的山景，终究是开了口:“许叔，我有话对你说！”
*
迈巴赫下南山的途中，顾廷州回拨了许涛的电话。
那边提示占线中。
下了南山，开往市区的路上，顾廷州再一次打许涛的号码，那边接通了。
“顾总，我刚才打电话给您，兰姐说您的手机落到家里了。”
“嗯，见到温婉的外婆了？”顾廷州面容冷峻，一手把控方向盘。另外那只手握手机。
那头默了下，许涛说道:“是，我见到温婉的外婆了，不过……”
“不过什么？”顾廷寒眸冷冷一眯。
“顾总，我拿洛笙小姐的照片给老太太看了，老太太表示她不认识。”许涛似乎喉咙里发颤，几分惧意:“让您失望了，温婉跟洛笙不是同一个人。”
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在马路上刮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车头差点撞上眼前一面墙。
顾廷州紧握方向盘，咬着牙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许涛抖着声音又重复:“温婉确实不是洛笙，您认错了。”
手机砸在车玻璃上，出现一道蜘蛛网般的碎裂痕迹。
车头倒转，迈巴赫往御园方向开了回去。
*
御园别墅客厅的沙发上，温婉穿着家居服坐着，眼前的电视上在播放电视剧。
兰姐观察到温婉似乎也没看电视，一直在走神。
把遥控器递过去，兰姐道:“太太，您要是不想看这部剧就换个台吧。”
温婉接遥控器，没有换台，而是直接关了电视。
她摁着太阳穴问道:“现在几点了？”
“已经五点，您晚饭想吃什么菜，我待会去做。
“随便吧，我没什么胃口。”
放下遥控器，温婉听到外面车响，她扭过头去，看到顾廷州那道黑色身影踩了进来，直接朝她过来。
她的手腕立刻被顾廷州拽住。
“顾廷州，你想干什么？”
暼到他那张黑沉得吓人的脸，似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温婉的心也提了起来。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她人已经被顾廷州扛了起来。
温婉惊慌向兰姐求救。
兰姐从偏厅跑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被顾廷州凉嗖嗖扫一眼，兰姐哪敢靠近。
进了洗漱间，甩上门，顾廷州把温婉推到琉璃洗手台前面冷声道:“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