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安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拉住她,"桑锦幽,你怎么了?!太医,快宣太医!"
门外的宫女,急忙跑去找太医。
桑锦幽抓住皇甫安,声音冰冷异常,"五年之后南龙国大乱,南龙帝驾崩,皇室血亲混乱,叔嫂苟合,上天大怒,祸降南龙国,你若前往南龙国,必死于新婚之夜。"
这一切都是真的,南龙国皇后跟廉王苟且生子,南龙国的五个皇子中有假冒血统。最后宣龙武才会出来解决一切,他就是下一任南龙帝。宣龙武一上任就出兵打破了两国表面的和平。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辰王有再次盯上她的机会!南龙国的丑闻是金陵城人的生活乐趣,说书的人,唱戏的人都会在茶楼讲这些,而她从哥哥那里听到了不少。如今只是希望,历史不曾改变。
皇甫安额头青筋暴起,用力抓着桑锦幽的肩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你若身死,天煞孤星将醒,一怒为红颜,金陵城内,血流成河。"
"阿满,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皇甫安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桑锦幽慢慢站起来,看着她,勾起一抹笑,"你知道我是谁!"
突然像是中邪了似的往外跑,皇甫安急忙追上去。
"桑锦幽,你停下!说清楚!"
宫女太监看到公主追着一个孩子跑,纷纷停下跪在地上。
桑锦幽握紧拳头,看着远处还没结冰的湖,咬紧牙突然扑进湖里。
除了中邪,她没有其他理由来解释自己知道南龙国的历史,她不能让别人把她当怪物。
冰寒的水,刺骨一般扎进身体的每个角落。
"你的手怎么一直这么冰冷?晚了就别等我,自己先睡!"一双大手裹着她的小手,暖和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爷,妾身陪着您。"
……
"罗……湛陌。"
"她说什么了?"站在床边,皇甫悯刚换了干衣就走过来问皇甫安。
"没听清楚……头发还没干,快去擦干。你都十三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皇甫安不满地瞪他一眼,站起来推着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弟弟。
"那个丫头怎么了?撞邪了?"
一说到这个,皇甫安立刻抿起嘴,拉住他的手往外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们在这里照顾桑小姐,醒了来禀告。"
"是,殿下!"宫女站在床边恭敬地应道。
皇甫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愣了一瞬,随即眼里化开一片温柔,任由她像是牵孩子一样拉着他走。
桑锦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好疼……"
"桑小姐,您醒了?快去禀告公主!"
皇甫安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桑锦幽没见过,另一个不言而喻,自然就是皇甫悯。
"你醒了!"
桑锦幽茫然地望着她,"公主,我怎么会睡着了,我全身好疼啊!"
皇甫静站在一边,修长挺拔的身材,好奇地看着她,"就是她中邪掉湖里了?姐,要我说,以后你就别再去冷宫玩了,那里多阴森。"
皇甫安白了弟弟一眼,坐在床边伸手摸摸桑锦幽的头,"你不记得了?"
"掉,掉湖里?我不记得了,我想找我娘,我要回家……呜呜……公主,我想回家,呜呜……"桑锦幽抱住被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还不时打个喷嚏,鼻子也红红的。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我带你回宫以后的事呢?"
"我去看了很大柳树,然后我就好困,哈……欠!我娘什么时候能来,公主?"
皇甫安见问不出什么,"我派人送你回去,不记得就算了。"
桑锦幽离开皇宫,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走了一招险棋,如果皇甫安不相信她说的,甚至是把她当妖女,她可能就再也离不开了。
跪在马车里,桑锦幽合上双手,"原谅信女,不得已所为。信女以后定当多做善事。"
桑锦幽回府后大病了一场,卧床将近一月,不止大公主,连大皇子都派人来送了些补品,桑家一下子门庭若市,各方来打探消息,拉拢关系的都凑了一脚。
宣武八十五年,金陵城十年一次的盛大花灯会连续三天,吸引着全城的小孩。
可是桑家主母却不让府里的小孩去,说什么危险,人太多!
穿上一身哥哥的旧衣服,扶了扶帽子,桑锦幽拿过碎银子塞进衣服就往外走,她还非去不可。
"小姐,要是被夫人发现,奴婢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如意跪在地上,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那你留守,就吉祥跟我去!"
桑锦幽推开门,吉祥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她的院子。
"先去北街。"
吉祥一脸憨笑,跟在她身边,又蹦又跳,"小姐,五年了您怎么每个月都要去北街啊,那户人家一直都姓李,没改过呢。"
桑锦幽眼里发出奕奕光彩,"马上就要改了。"
她已经十岁了,相公的金陵城富商名头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打出来的,肯定需要好几年的积累。
这五年,她除了跟长公主说的那件事之外,什么都不敢改变,就怕会影响了相公来金陵这件事。
长公主以守皇陵为由拒绝了和亲的请求,她没有嫁人,没有死,辰王也没有变得阴郁疯狂。
她改变了这个历史,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相公?
街上到处都是彩灯,桑锦幽买了两个彩灯给了吉祥一盏,"晚上把你的愿望写上去,会实现的。"
"谢谢小姐赏。"
站在高门阔院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桑锦幽总是要在这里站一炷香时间,她多期盼这里面会走出来一个人,然后用不太温柔的语气跟她说: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桑锦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依旧是失望,因为走出来的是她见过二十多次的李府管家。
"小姑娘,又是你啊!"
桑锦幽没上前去,朝他笑着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夜晚的花灯会,人潮涌动,桑锦幽才十岁,又是姑娘家,虽然有常人无法比拟的人生阅历,到底稚嫩,不一会就被挤得跟吉祥散了。
"吉祥?"
她大声喊,结果声音根本盖不过人群的说话声。
人流越来越多,桑锦幽娇小的身子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绊倒了,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双手突然搂住她的腰,扶住了她。
"小兄弟,没事吧?"
桑锦幽狼狈抬头,惊讶道:"上官子钦?"
"你认识我?"上官子钦笑着看她,把人刚扶着站好,笑意戛止,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是位姑娘!"
"嗯。"对于上官子钦,她是满心愧疚,两人萍水相逢,他却被处以极刑,现在想来,她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你跟家人走丢了吗?我先带你出去,跟着我。"
"上官子钦,你现在——"
上官子钦回头如同长兄宠溺幼妹般的目光看着她,"小妹妹,我当你哥哥应该绰绰有余,既然认识我,更该叫一声哥哥了,怎么能一直叫我名字。"
两人走出人群,站在摊贩旁边,桑锦幽郑重地向他福身行了礼,"上官个哥,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行这么大礼。你是哪个府上的人?"
"小妹桑锦幽。"
上官子钦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就是桑锦幽?"
桑锦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是。"
上官子钦脸上的笑意更重,"桑锦桓去年高中文武双状元,当时就说要不是你,他根本不可能高中,都是妹妹带来的福。"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听到有人呼叫,上官子钦辞别:"我是陪家人来的,既然你的丫鬟找来了,我不便在场。花灯会人太杂,不要玩太久,早些回家。"
"嗯。"
桑锦幽转身朝在原地急得跺脚的吉祥走过去。
上官子钦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不禁又回头看去,看到穿着男装的桑锦幽和丫鬟挤在一个面具摊边挑面具。
望着她,低声喃喃一句,"桑锦幽,才十岁啊……"
买了面具,吉祥得了教训,一直紧紧跟在桑锦幽身后,跟盯小偷一样盯着自家小姐。
"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自在。"
吉祥馒头似的脸蛋挂着两行泪,"奴婢刚才找不到小姐,好害怕,呜呜……要是小姐被拍花子的人拍走了,夫人肯定要剥了奴婢的皮。"
"……"
"这金陵城的花灯可是别地比不了的,你小子运气真好,十年一次的花灯会都被你碰上了。"
"你喜欢这些玩意?不觉得闹吗?"
桑锦幽努力踮着脚尖,可是前面的两人太高大,踮起脚尖也只有到他们肩膀的位置。
"小姐,前面的人挡住咱们了。"吉祥一脸愤怒道:"两个大男人还来看花灯,难道是断袖?小姐,咱们快走吧,不要站在这里了。"
桑锦幽一脸尴尬地低下头,吉祥啊,距离这么近,人家听得见的!
"小姐,我娘跟我说了,断袖是病,一定要离得远远地。我不想被传染……"
两个男人本来不打算理会两个小丫头片子,可那个丫鬟说的什么话,现在周围的人都退了好几步,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
周围人都挤得站不住了,他们俩这都能摆上一个八仙桌了。
"小丫头,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男人转过来,一张俊美中带着一丝稚嫩的脸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人。
"萧睿!"桑锦幽惊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