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安笑着说:“既然父皇已经封了你永平公主,你就叫我姐姐吧,反正我从小就就想把你抢过来自己养,这也算实现了一个愿望。”
“公主,既然你觉得两国要打仗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一旦开战,你的身份……”
“一旦我离开,南龙国就有了借口。我虽然不屑于他们那些用女人来换取和平的想法,可是我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国家的罪人。锦幽,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把你当成我了。”
桑锦幽诧异地看着她。
“你是桑府的四小姐,你爹娘举案齐眉,你有一个疼爱你的哥哥。你的未来是我渴望的,没有宅院里的勾心斗角,不用为了百姓和亲,不用看着兄弟姐妹自相残杀,不用把杀死母亲的凶手叫父亲……”
皇甫安说着突然内息不稳,差点摔倒,还是桑锦幽急忙扶住她,“公主!”
“但是我好像错了,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没有我,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你就能平安幸福地过一辈子。”
“公主,这些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要走的路,我怨不得其他人,可既然知道前路是深渊,我们为什么不找别的路呢?”
皇甫安回头不解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逃离这里!”
她知道南龙国会大乱,如果趁着那个机会,她和皇甫安以一个适当的方式逃离,一来不会给金国惹麻烦,二来她们都能过新的生活。
皇甫安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回金陵,她也不能,那个地方出来了,她就不想回去了,太多的痛苦回忆都源于金陵。
她在离开之前,脱离桑家,她的一切行为今后都不会影响到爹娘和大家,她已经很满足了。
“逃!”
“让皇甫安和桑锦幽死,让一切都止于这里!”
“锦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桑锦幽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得仿佛不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我当然清楚,就看公主你愿不愿意放弃你公主的身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离开。”
皇甫安警惕地看着她,“谁让你跟我说这些的?阿悯?”
“是我自己,公主可以慢慢考虑,您大婚还有四个月,您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
傍晚,桑锦幽穿着华丽,跟着皇甫安一同进宫。
“不要跟后宫的人太亲近,任何人都不要,皇贵妃是禁忌,极少出现,却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如果她们想害你,或许会从这位神秘的皇贵妃入手。”
“为什么要害我?”
她只是伴亲公主,按理说,是客人,一年后就该回国,她应该挡不了任何人的路。
“这皇家,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能存活下去,记住一点,少说少做,多看多听。”
“锦幽明白了。”
吉祥跟在后面,再后面还有陌,他静静地低着头,没有四处张望,在人群里非常普通,几乎不会被人看第二眼。
宫宴说是为了桑锦幽接风洗尘,但是后宫佳丽争奇斗艳,似乎都卯足了劲想要出风头。
皇后端庄典雅,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笑容。
桑锦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端庄的女人,怎么会淫乱后宫,让正统倒位 ,使得龙城乱了数月。
以至于最后宣龙武称帝,用了将近一年才拨乱反正。
“永安公主已经是绝世美人,不想着永平公主青出于蓝,这要是成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桑锦幽一直保持淡淡的笑。
皇甫安举杯,“锦幽自幼性子内敛,皇后娘娘谬赞了。”
“倒不知你们两人竟然从小相识?”
就算封了公主,谁不知道桑锦幽是金陵一户平常人家的女儿,只是被封了公主而已。
“自然,她的名字还是我取的,感情当然好。”
一场宴会,桑锦幽坐立不安,每一句话,好像都有深意,她实在难以适应这般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
单看皇甫安镇定自若,安然泰之,她心生敬仰。
两人差距如此大,辰王怎么会拿她当替身?
宴会退散,皇后留桑锦幽住两日,就在顺安宫。
桑锦幽跟着嬷嬷前往宫殿,身后跟着吉祥和陌。
原本男子不得入后宫,但是桑锦幽是客,顺安宫又是距离后宫最远的宫殿,皇后特批准陌能进去。
宫殿里有一池漂亮的荷花。
桑锦幽坐在池塘边,看着池塘里的鲤鱼,她怔怔地发愣。
突然一件披肩落在她肩上。
“吉祥,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脱离这一切?”
没有听到回答,桑锦幽转身,陌就站在她一丈外,静静地盯着她。
桑锦幽吓得身体往后一倾,就要往湖里栽去,陌上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把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没事吧?”
两道心跳声突然靠近,男人的气息萦绕着她,桑锦幽脸颊噗地红了,一把推开陌,“大胆!”
“我只是保护小姐的安全!”
“吉祥呢?”她扭过头,不看他。
陌淡淡地解释:“吉祥姑娘和嬷嬷去给小姐拿熏香了。”
起身从他身边走过,桑锦幽快步跑回房间,关上门。
晚上,桑锦幽训斥了吉祥一通,“以后不许让陌靠近我,身份不明,你也不怕他是的奸细。”
“啊,他?小姐,他傻得不行,哪里像奸细啊!”
桑锦幽不解地看向吉祥。
吉祥笑了笑,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解释道:“您不是说让他保护您的安全嘛!这个陌晚上都不睡觉,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上次我起夜被他吓着了。”
“他晚上不睡觉?”桑锦幽诧异地看向她。
吉祥点点头,“奴婢看他做事认真,反正重要的事不跟他说,也不让他跑腿,就奴婢忙的时候,让他站在远处看着小姐,免得有坏人对小姐不利。”
“这里是皇宫,让他别乱来,被抓住了,我也帮不了他。”
“是。”
夜里头,桑锦幽起身,想到吉祥说的那人不睡觉,她心里就莫名地不舒服。
起身走到窗口,轻轻推开一条缝,她四处张望,果不其然在一个假山上看到了陌的身影。
这都九月份了,夜里凉,他这样也不怕冷吗?
心中疑惑更深: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天果然看到陌时不时摸摸鼻子,怕是着凉了。
“吉祥,你去跟他说,晚上不用在外面守夜,这里是皇帝陛下赐给我住的,如果有人敢闯进来,那就是藐视王权,我想龙城这般的帝都,应该不会有那么大胆的人。”
“是。”
白日里,皇后派了兰妃陪她在宫里走走。
“不知我南龙国的皇宫和金国的皇宫相比如何呢 ?”兰妃笑着问。
桑锦幽看着一眼望去,满眼的绿植花草,小桥临立,小河潺潺,若是不说,真可以把这里当做幽谷仙山,缥缈不可量也。
“各有风格,南龙国皇宫,精致典雅,渺万里层云。娘娘,那里是?”
桑锦幽看着远处一条小路上落了叶子,但是那边有一条拱桥,两侧的垂柳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院子。
莫名的亲切感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那里……”兰妃正要解释,眼神一动,突然转开话题,“公主,前面就是陛下修建的兽院,公主不想去看看吗?”
“兽院?在后宫里?”
“是的,陛下喜爱养宠物,但是猫狗之流太俗气,我们陛下在这里养了狗熊,还有狮子和老虎。公主怕吗?”
狗熊!狮子!老虎!
后宫人众多,竟然在后宫养这些吃人的大家伙,这陛下是怎么想的?
“公主进去瞧瞧,说不定今日还有表演可以看到。”
“表演?”
不明所以的人全都一脸疑惑,兰妃莞尔一笑,“瞧瞧就知道了。”
御林军层层把守,几人走进,底下有好几个坑,十几名手拿看到的屠户站在坑外面,就算这样,桑锦幽也不敢靠近。
“那老虎就关在下面,上不来的,公主大可安心。”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远处,两个太监拖着一个小宫女往坑跟前走去。
“公公,奴婢真的没有撞坏娘娘的花瓶……呜呜……求公公饶了奴婢吧……呜呜……不要……”
“给我扔下来。”
“兰妃娘娘,他们要做什么?”桑锦幽吓得脸上血色尽褪,后退两步,却撞到了陌。
“处罚犯了重罪的奴才,给这些宠物喂食,还能剩下不少饲料,一举两得。”
“啊……吼……吼吼……”
宫女在洞里挣扎了两声,就听到老虎嘶吼的声音,然后有东西被撕裂的声音。
没一会, 里面就没动静了,只剩下老虎吃东西的声音,骨头被嚼得嘎巴作响。
血腥味在空中散开,桑锦幽捂住嘴巴, 突然蹲在地上干呕。
“公主,你没事吧?”
“小姐,您怎么了?”
皇甫安来顺安宫看 她的时候,一脸诧异,“你怎么脸色白成这样了?病了?”
“他们在后宫里养了吃人的东西,公主,你知道吗?”
皇甫安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指的是兽院?”
“你知道?”
“我来的那天,皇帝请我去看戏,十四个犯了宫规的宫女太监……”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桑锦幽已经想得到那画面。
“他们怎么能这样?难道都不会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