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笑着跟他打招呼，"小李，是你啊。小姐这几日吃得不太好，我去买点小姐喜欢的点心。"
小李笑得憨实可爱，摸摸头道："以后这种事，你就交给我吧，女儿家出门怪危险的，我帮你去买！"
"不用了。"梅兰刚踏出一步，又转回头，疏远地笑道："小李，少爷院里的小梦这几日有些不舒服，你有时间去看看她，我听她老叨念着你呢。"
意思很婉转，可是在下人层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小李脸上的笑变得比哭还难看，失落地放下手，伸手揉了揉鼻子，没再说话。
梅兰走出罗府，想着刚才小李的表情，恍惚间又想到另外一个人的模样，鼻间酸涩，眼眶涌上泪水。
暗暗自骂一句道："不争气的东西，都死了还想什么！"
王嬷嬷随着罗湛陌回到府里，桑锦幽已经出门了。
看着空荡的院子，罗湛陌脸色难看，"人呢？"
王嬷嬷连忙跪下，小声回道："老奴不知，是夫人叫老奴去请二爷的。"
赵墨花会发生那种事，他和桑锦幽都有一定的责任，赵振岭和大理寺的守卿是故交，赵墨花和桑锦承的事一旦被发现了，不用别人去从中作梗，他就能立刻被判斩刑。
"哦，对，夫人说过，这件事跟紫萱姑娘有关系，会不会去找紫萱姑娘了！"
……
桑锦幽的确来找紫萱了，坐在酒楼的包厢里，桑锦幽紧张得快要发抖了，门口脚步声靠近，小二推开门，身后跟着的正是紫萱。
"姐姐来找紫萱，这真是让妹妹好生惊讶！"紫萱笑意融融，丝毫没有刚遭遇了命案的惊慌。
待紫萱坐下，桑锦幽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哥哥？"
"姐姐说的是桑锦承？这事该妹妹来问啊，他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对妹妹施暴，我身上还有伤呢，要不是小绿忠心护主，恐怕今日魂归九天的就是我了。"
桑锦幽看了一眼梅兰，梅兰把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除了上面四五张银票之外，下面全是首饰珠宝。
"这些够吗？"从未做过这种事，桑锦幽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紫萱瞥了一眼盒子，冷笑一声道："二夫人好大的手笔，这钱是桑府的还是罗府的？拿罗府的钱救桑府的人，二爷知道他娶了一个白眼狼吗？"
秀珠气得大声反驳道："你不要乱说，这是我家小姐的陪嫁，根本不是罗家的钱！"
"你到底要什么？"
紫萱这才笑了，伸手合上盖子，手指按在盒子上道："紫萱是个孤儿，叫了您这么久姐姐，只不过想寻个安身立命之地，姐姐命好，娘家体面，夫家豪富。"
桑锦幽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想进罗家给二爷当妾？"
"妹妹自知身份卑微，自然不敢肖想正妻之位，只愿有一身份，常伴二爷身侧。姐姐觉得可行？"
"只要我哥哥无恙，我便答应你！"纳妾，这事她还能做主，之前便有这个想法给罗湛陌纳妾，所以这事并未让桑锦幽难为。
紫萱眼里闪过一丝疑虑，竟如此简单？
"紫萱，我是正妻，我可以抬你进府，也能把你赶出去！"桑锦幽站起来，鼓起一口气，傲慢地看着紫萱。
紫萱也站起来，眼里带着光彩，笑道："三日为期，我进府之日，便是我收回状纸之时，我进了罗府，自然也会为了罗府的脸面着想！"
桑锦幽转身走出门，一到外面松了一口气，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了，还是梅兰扶住她，"小姐，您怎么可以答应她这个要求？"
秀珠也急得围着她团团转，"对啊，姑爷还没说要纳妾，您就主动替姑爷纳妾，金陵城还没有过这种事，您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够了，回府。"
梅兰强硬地拉着她，"小姐，这事您要跟夫人商量一下，夫人不会应允的！"
桑锦幽低着头，声音虚弱无力道："梅兰，如果你失去过什么，再去挽回的时候，就会不惜一切!"
梅兰浑身一僵，放开了桑锦幽，她愣在原地，耳边久久回响的都是小姐的那句话。
如果小金能复活，她……她会不惜一切吗？
答案，她不知道！
待几人离开之后，旁边的包厢门这才打开，蒋欣茹目光复杂地看向楼梯口，又回头敲了敲紧闭的包厢门。
"小姐？"
蒋欣茹拉着小悠快步冲下楼梯，"去找罗湛明去！"
小悠傻傻地看着小姐，一脸不解道："小姐，您不是说以后再不见姑--罗少爷了吗？"
噗！蒋欣茹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那天，爹娘要让她二嫁，不知怎地叫罗湛明知道了，那晚他……他……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压着她厉声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如果我当了大官圆了你的梦自然好，如果不成，你就给我认命，当个小官的夫人！"
那天之后，她就一直躲着罗湛明，现在他应该在学院吧，再过不久就是秋闱了。
"小姐，你脸好……"
"闭嘴，跟我去书院！"她是一定会回到罗家的，她是嫉妒桑锦幽但是那个紫萱更讨厌，身份地位，心眼还那么多，跟她待在一起简直是拉低了她的身份。
***
正妻给丈夫纳妾，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不过都基于三种情况，一是多年无所出，二是用来维系关系，三是丈夫花心被迫纳妾。桑锦幽想了想，好像都不适合她。
罗湛陌正在书房和几个朋友商量桑锦承的事情。
"杀了人，大家都说亲眼所见，但是命案发生在房间里，桑锦承又表示不太记得发生什么事了，里面或许有猫腻。"刘儒行分析道。
萧睿手里把玩赵振岭送给桑锦幽的九连环，抬头看了刘儒行一眼道："问题没那么简单了，杀人本来就是重案。现在这案子被辰王叔盯上了，还特地叮嘱一句要好好查。湛陌，你跟辰王之间有什么恩怨？"
门外传来敲门声，一直靠在门边的黑衣男人打开门，顺便讥讽一句，"什么时候你也管这种纨绔子弟了？"
萧睿立刻怒瞪过去，"湛陌，都认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包得跟粽子，什么玩意啊？"
嗖！
一股刀风袭过，萧睿痛得冷抽一口气， 手一松，玉制的九连环碎了。
罗继一直站在门口，不敢随便开口，罗湛陌这才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夫人回来了，直接去了老夫人房里！"
罗湛陌眉头紧皱，"知道了，下去吧！"
"是！"罗继心疼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这可是夫人最喜欢的小玩意啊。
桑锦幽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放下茶杯，睁开有些发翳的双眼，"湛陌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抬起头看向老夫人，发现老夫人并没有看她，而是望向外面的天空，"别看人大了，有钱了，有个家比什么都好。"
"儿媳明白。"
老夫人看着她，笑得眯起了眼睛，"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媳妇把自己往别处推，那该多伤心？"
桑锦幽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闭嘴不言。
"我想管他，可是我已经老了，也没资格管了，以后……都靠你了。"老夫人招人过来，两个婆子过来扶着她进了里屋。
桑锦幽走出老夫人的院子，没有从这里得到支持，她只好失望地回了院子。
晚上罗湛陌送完几个好友，便回书房继续忙了，梅兰和秀珠看着姑爷和小姐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姐要是真的做了，姑爷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小姐了！怎么办，梅兰？"秀珠急得眼里冒泪花。
梅兰着急，可是她们都是下人，主子的决定，哪里阻拦得了？
桑锦幽在两个丫鬟的担忧下，毅然进了书房。
"你怎么来了？"罗湛陌正在想怎么处理桑锦承的事，就看到她进来。
"我，我……夜深了，您回房吧！"声音越来越低，桑锦幽紧张地双手不停搅动，呼吸都不敢大动静。
娘说，女人不能太强悍，要学学几个姨娘……心里不停重复蔡氏的教导，桑锦幽缓缓上前，伸出手。
罗湛陌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又是疑惑又是期待。
"回房吧!"纤细柔嫩的手伸进他的大掌里，柔软无骨的嫩滑，像一滴水在罗湛陌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为什么想要我回房去？"
他一直在等一个答案！
"我……"桑锦幽看着他的眼睛，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似的，他的手带着灼人的热度，他的气息将她包围。
桑锦幽无所适从，他就像辰王府曾经养过的那头猎豹，那么骇人，却让她想要不自觉地靠近。
她总是蹲在笼子前，盯着笼子里的猎豹，想着如果被它吃掉，那便解脱了。
"相公！"她颤抖地凑上他的唇，亦如他们那日在客栈里的较量，她用自己赌一场交易，那时她赢了。
罗湛陌扶住她的后脑，抢过主动权，唇齿交缠，她被迫张开唇，让他长驱直入，桑锦幽无法躲闪，他的舌如同猎豹一般，势要强占她的所有。
情动，心颤，她搂着他的脖颈，让罗湛陌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