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抬姨娘进府,爷才生气的吗?
桑锦幽在赵宅没待多久就回府了,她心里惦记着罗湛陌的伤。
回到府,问了罗湛陌的去处,便直奔过去。
罗湛陌正在他们的房里,大夫手里拿着上好的伤药,身边还有两个嬷嬷和梅兰伺候着。
"小姐,您回来了。"梅兰跑到桑锦幽跟前,把大夫的话都原样复述了一遍,桑锦幽手里拧着丝帕,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秀珠走上前帮李嬷嬷一起给二爷上药。
"夫人,二爷这伤没伤到筋骨,不过这伤要仔细着别碰到了,晚上睡觉也只能侧躺,不能碰水。"
"多谢大夫,梅兰!"桑锦幽叫了一声,梅兰立刻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大夫,大夫推托了一下还是收了,多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桑锦幽看着罗湛陌身上的,脖子上的,还有脸上的的伤口,万般后悔她去了赵宅,不去就不会有此事了。
"爷,今晚别去书房了,您的伤不能劳累。"
秀珠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过来,桑锦幽伸手要接,秀珠挪了一下,"小姐,仔细烫着,奴婢来伺候姑爷吧。"
"嗯。"
梅兰多看了秀珠一眼,这才收拾了盆子毛巾出门。
罗湛陌没说留下睡觉,桑锦幽心里担心他晚上就走,一直坐在前堂发呆,听到罗湛陌的脚步声,立刻惊醒,低头怯怯地道:"爷,您的身体要紧,妾身,妾身今晚睡堂里,您睡床。"
罗湛陌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困了,伺候我洗漱。"
桑锦幽惊讶地抬起头,眼里闪着亮光。
憋不住脸上的冷漠,罗湛陌有些狼狈地转过头,藏住了他脸上的笑,"快点!"
"是!"
梅兰和秀珠打水进来,伺候完主子就出去了,桑锦幽站在床前,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
"愣着作甚?睡觉!"
"哦,好!"小心翼翼地爬到里面,盖上被子,桑锦幽深呼吸一口,摸着狂跳不已的心,嘴角勾起甜甜的笑。
半夜,月色正好,桑锦幽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扭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罗湛陌,看到他还是侧躺着,放下心了。
又打了个哈欠,赶紧眨眨眼睛。
突然罗湛陌动了动,似乎要翻身,桑锦幽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腰,迫使他不能躺下,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此刻这么死了,她竟然也无憾。
"怎么不睡觉?做恶梦了?"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罗湛陌醒了。
"没,不是的。"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罗湛陌看了一会,眯起眼睛,"你一夜没睡?怎么回事?"
"妾身不困……哈--欠!"当面打了个哈欠,眼眶满含泪花。
罗湛陌低头看了眼,桑锦幽搂住他的腰,却避开了他的伤口,突然反应过来,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些什么,"你怕我翻身压着伤口?"
"已经三更天了,很快就天亮了。爷,睡吧!"
罗湛陌知道她脸皮薄,也不追问到底,只是拉开她的手,伸手从她脖颈穿过去,"现在,听我的命令,睡觉。"
"妾身……好的。"
闭上眼睛,房间里瞬间又安静下来。
过了没多久,罗湛陌又翻了身,桑锦幽还是小心翼翼地搂住他不让他翻身,罗湛陌睁开眼睛,"不是说睡了吗?"
桑锦幽无话可说,只好垂下眼眸。
身上突然被压了巨石一样,罗湛陌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他的嘴唇就在她耳垂边,"这样可以睡了吧,如果我再翻身,你一定会惊醒的,好好睡觉。"
这样的确是个好办法,桑锦幽觉得不是很舒服,可是这样子她也能安心些,于是点点头,"好。"
这次没过多久,罗湛陌睁开眼睛,听到耳边响起细微的呼吸声,确定她真的睡着了,才安下心。
往旁边挪了一点,伸手与她的手十指紧握,罗湛陌也跟着闭上眼睛。
桑锦承的婚礼很快就到了,因为新娘子有孕的事并没有瞒的严实,很多人跟着来看热闹,不过桑锦承是什么人,那是金陵一纨绔,脸皮厚如砖,他锱铢必较,敢在这个日子里给他不痛快,他就敢给对方一家老小一辈子不痛快;赵墨花是什么人,那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女镖师,一身武艺天不怕地不怕,连怀孕了也敢独自上门叫板,这等女子会怕一点闲言碎语?
桑锦幽心里记挂罗湛陌的伤,千叮咛万嘱咐罗继一定要看好姑爷不要多喝酒。
"夫人,您就放心好了,小的一定看好主子。"
"阿满啊,你真有福气!咱府里都是有福气的,你三姐姐是高嫁,你虽是下嫁,可是那罗府待你极好不说,也没有恶婆婆管着;现在二少爷也娶妻了。五小姐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跟六世子也是定下了。咱家锦桓为了桑家起早贪黑,什么都管着,到现在弟弟妹妹都有家了,他却还单着,姨娘这心里真是酸涩啊!"蓝姨娘唉声叹气地看着桑锦幽。
大哥喜欢的是何阳雪,桑锦幽不敢跟蓝姨娘说,现在何阳雪的身份还是很尴尬,虽然没有真正被毁了清白,可是被采花贼掳走过,这已经是不小的污点。
"娘,你怎么在这里?"桑锦桓一身蓝衣走过来,丰神俊朗,看向桑锦幽表情柔和了许多,"阿满也在这里。"
桑锦幽见蓝姨娘一直朝她使眼色,只好笑着开玩笑道:"大哥,现在桑家就你没定亲了,大哥可不能让我们等太久。"
这话让桑锦桓微愣了一瞬,才淡淡地笑了,"不急。"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让奴婢好找!"梅兰跑过来朝蓝姨娘和桑锦桓行了礼,才看向自家小姐道:"何小姐找了您一大圈,您原来在这里!"
桑锦桓目光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既然有人找,别让客人等急了,快去吧!"
"是,大哥!"
何阳雪今日穿了一身粉装,腰上系了一条天蓝色的腰带,整个人看起来袅袅多姿。
"何二小姐,你找我!"
何阳雪双手被在身后,看着花园景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嗯,我可能要离开金陵了,想来交了那么多朋友,最后我就想跟你说一声,你也不会多嘴传出去。"
"为什么?你要离开?"
"我从小立志成为一名游学之士,我想要游历大川,想要看遍世间百态,想要成为一代女先生,我觉得我有这个机会。不过,你觉得我现在待在金陵除了是一个笑柄之外,还能成为什么?"何阳雪回头看向桑锦幽,却透过她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桑锦桓。
咫尺天涯,大抵如此。
桑锦幽着急之下,脱口而出:"大哥喜欢你,他不会介意那些谣言的!"
桑锦桓在远处自然听到了,浑身僵硬。
何阳雪笑靥如花,是对桑锦幽说,也是对远处听力一绝的人说,"喜欢,不代表能在一起,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朝堂之事,距离我们甚远,却又息息相关。"
"我不懂!"
"不怕,有人懂就够了。"
何阳雪就在那场婚礼中,坐着普通的马车,带着贴身丫鬟和嬷嬷,加上一个车夫离开了金陵城。
桑锦承是被人抬进洞房的,反正现在正处于危险期,床上的女人他又不能碰,醉死在哪里都是一回事。
一直坐在床边等着姑爷进门的几个丫头嬷嬷看到一滩烂泥抬进来的人,纷纷在心里喊阿弥陀佛,小姐一定要下手轻点啊。
"嬷嬷,纨绔醉死了,我这盖头我自己揭了啊!"赵墨花对罗湛陌送来的这个赵嬷嬷还是有些害怕,最怕她回去告状。
赵嬷嬷一脸为难,"这,这不合规矩啊!"
看看躺在床上的姑爷,要让姑爷起来喝交杯酒,揭盖头,这根本不可能啊!
"算了,你们都不说,就没人知道了。"赵墨花说这话时已经揭了盖头,回头看了一眼床里面睡得跟猪一样的男人,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洞房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去休息吧。"
王嬷嬷在一旁小声提醒,"二少夫人,这……您记得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
赵墨花眼睛笑似月牙,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一掌拍在桑锦承的肚皮,玩似的揉揉床上人的肚皮,痛得那人脸瞬间狰狞起来。
"放心,本夫人还能让这么个玩意占了便宜?"
几个人腹诽,那可是您相公,怎么能是玩意儿啊!再说,没有被占便宜,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儿来的?
……
一大清早,桑锦承睡得极其不舒服,又硬又凉,肚子还像是被踹了一脚似的生疼,"嘶!"
"呦,相公,您醒了,那趁着红烛还没灭,咱把交杯酒喝了吧!"
桑锦承听着陌生的声音,正要问,就感觉嘴巴被人捏开,冰凉的酒水直接灌得他嘴巴,鼻子,耳朵全是。
悠闲地灌完了一壶酒,赵墨花拍拍手,然后坐在床边等着。
果不然,没过须臾,地上的人一跃而起,"大爷的,哪个孙子暗算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