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撒了。”南琼月放下杯子,无辜的摊摊手,指了指衣摆上的水渍。
见到这个时候南琼月还有心思戏弄他,容恒心里那把火烧的更旺,他很清楚自己对那南琼月是哪种喜欢,可是南琼月对他却不是一样的,她把他当做孩子似的看待,哄他都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也许,他该让她知道呢?不能是他一人生闷气对吧?
于是,容恒装出又生气又委屈的样子,控诉道:“阿瑶可是觉得,我即使生气,哄哄也就好了,我不喜欢阿瑶和别人那样亲密,不喜欢阿瑶对别人说很多话,不喜欢阿瑶对别人笑,我,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
“我……”
“阿瑶是我的娘子,是阿恒一个人的娘子!”现在是,以后也是,只能是他的!
说着说着容恒走了过来,他一只手伏在椅臂上,慢慢的俯下身,高大的身躯挡在南琼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严严实实罩住了南琼月。
莫名的南琼月心里生出害怕,只想往后退,她想跑,可她根本跑不了,无奈之下她双手撑住了要继续压下来的容恒的胸膛,口齿不清地道:“你……你干嘛……”
容恒掰开了她的手,俊美无俦的脸几乎要贴到南琼月面上,他说:“我想亲阿瑶。”
“唔……”
当那一抹柔软触碰到一起的时候,南琼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脑袋里某根弦忽然绷断了,什么都忘记了思考,像是有个棍子在脑子里和弄,混混沌沌,搅在一起,把所有的东西都搅乱了。
回过神的南琼月,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容恒,低喝了一声,“容恒!”
容恒触不及防,被她这一推,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那一声怒喝,渐渐拉回了他的理智,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俩处的都挺好,很少听到她用这样的语调喊他的名字。
她气息十分不稳,脸上绯红,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好看,一双美眸瞪着他,又怒又气,眼眶红红的,似乎还泛着水光,那是给气的。
南琼月用手背使劲蹭着嫣红的嘴唇,越蹭越用力,眼眶也越红,终于眼底那湖水再也止不住,像决了堤一般往外涌,豆大的泪珠沿着眼角如断线般滑落,她脸皱成一团,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嚎啕大哭。
“阿瑶!我……”容恒彻底乱了,手足无措,几步上前,袖子正要碰到南琼月的脸,被她“啪”的一下打开。
泪模糊了南琼月的双眼,她此刻看不清容恒的表情,她一边胡乱的擦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你别碰我……呜呜呜……别碰我!”
南琼月觉得很委屈,来到这里这么久,孤苦伶仃,日子也得过的提心吊胆,现在连容恒也欺负她!
“我不碰,我错了!阿瑶,我错了!对不起!阿瑶你别哭!”容恒手举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也急的快哭了。
容恒的慌不择乱的认错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南琼月越哭越大声,“哇啊啊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这么多天伪装的表面镇定击的粉碎,把害怕、无助、恐惧全都暴露在了容恒面前,决堤一般的横冲直撞,拦也拦不住。
“你要我做什么才不伤心!阿瑶!做什么都可以!你别哭了,别哭了!”
容恒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话是不是那个“心智不全”的自己能不能说出来的,他只知道南琼月把他的心都哭碎了,就算是南琼月现在让他捅自己几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
“出去……呜呜呜呜……出去啊……”
“好!好!我出去!我这就走!”容恒安抚着,即使很担心南琼月的状态,却还是毫不停留的离开,他怕再刺激到南琼月,又出什么他不能控制的状况。
容恒一路冲出了紫宸阁,一直往前冲,见着谁都没停下来,路上有下人给他行礼,他仿佛没有看见。
跑了不知多久,他有些力竭,才在一棵二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前停下,白皙的皮肤上满是晶莹的汗珠,染湿了他的鬓发,沾合着几缕发丝,缓慢的滴着水。
停下喘息的他忽然一拳打在巨大的树干上,“嘭!”的发出一声响,那看起来难以撼动的大树居然因着这道力,轻微的颤了几下,颤微微地掉下了几片树叶子。
隔了一会,容恒才拿开手,那树干上有一道浅浅的拳印,而他刚才砸树的手破了皮,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他面上没有一丝痛色,仿佛那伤不是在他身上一般。
一直以来,他都很自然而然的适应了他们是夫妻的这个身份,认为他俩理应就该是在一起的,也理所当然的觉得亲近一样可以。
当看到元辉和南琼月路上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他根本没办法淡定,心里有个疯狂的念头,要把这俩人分开,让南琼月只看着他一人。
可南琼月不知道他的这种心思,以为他只是跟她玩闹,方才他气的很,她还调笑,一时没忍住就……
晚间用饭的时候,南琼月看着精神不大好,人恹恹的,饭桌上一眼都没瞧容恒,似乎胃口不好,随便吃了点,就让人撤下了。
恒王府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开凿的湖,南琼月目测三四百米长大概是有的,大约是为了好赏风景,湖里还搭建了一条蜿蜒曲折的路,两边砌着偏矮的栏杆,小道两旁种了些芦苇,晚风一吹,湖边连片的芦苇被压低,叶片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那声音听着莫名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南琼月坐在湖尽头的八角亭子里,微凉的夜风吹拂而过,带走身上的燥热,她看着疏朗的夜空,默默发呆。
“王妃今日似乎心情不好?”阿楠端了两盘新鲜的水果,放在南琼月旁边的石桌上。
“唉……”南琼月轻叹了一口气。
“王妃要是有心事,也可以说给阿楠听听,阿楠会陪着王妃的。”阿楠又道。
“你就是……有没有觉得,容恒,容恒对我很不一样?”南琼月本来想直接说容恒今天啃了她一口,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于是婉转的说成这般。
“是有些。”阿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爷干什么都和王妃要一起,王妃也愿意同王爷一起,颇有些如胶似漆的感觉。
“是吧。”南琼月终于得到了认可,总算不是她一个人感觉不对劲了,“李嬷嬷教了他一堆乱七八糟的,他成天记着我是他娘子,我是他一个人的,今天还……还非礼我!”
非礼二字南琼月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仿佛齿间咬着的正是容恒这个登徒子,她被一个“小孩”非礼了,重点是她还有点春心荡漾的感觉,就容恒的心智他能知道他做的会引发什么吗,他屁都不知道,却让她心如鹿撞,这可真是……
“啊?!”阿楠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他对您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亲了一下。”南琼月飞快的带过,仿佛这词烫嘴,随即摆摆手,这都不是重点,“要不是看在他心智不全的份上,我四十米的大刀就握不住了,我非削了他不可!”
坐在屋顶上认真偷听的那个人,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原本想晚上找个机会跟她坦白一切的心思顿时被掐灭了。
这势头不太好,道歉的事还得回去想想对策,怎么才能不被削。
阿楠暗自咂舌,亲了一下都还不算什么,王妃您心真大,“可是王妃,你对王爷也挺不一样的啊。”
南琼月一愣,这话头怎么一转到自己身上来了呢,她对很多人都一样啊,“怎么说?”
“其实奴婢想说很久了,明明大婚那天您说,一切都是暂时的,进了恒王府也不会跟王爷发生什么,您还说您会有办法离开的。奇怪的是,您醒过来以后,就像是忘了这件事一般,还主动对王爷好,王妃,说实话,您是不是觉得王爷长得好看,喜欢上王爷了啊!”
南琼月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突然炸毛,“我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肤浅的人吗?你哪看出来我喜欢他了!”
阿楠掰着手指头一一罗列,“哪都看得出来啊,从前出去玩,除了奴婢,您从来不会带别人,尤其是去见宁远侯世子他们,再比如,亲自给王爷做吃的,与王爷同塌而眠,还有那天我看到王爷抱您了……”
南琼月拼命地解释:“打住打住!我不喜欢容恒!啊,也不是!我喜欢容恒,不对!是喜欢,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阿楠茫然的摇头,“不明白。”
“就是,哎,就是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哪种喜欢,她还是觉得更多是对于他与自己同病相怜一般的怜惜吧,“我对他好,是因为觉得自己跟他很像,都在东京这座无形的监牢里,挣扎求生,拼命想爬出来。”
“对一个人好不就是喜欢吗?”阿楠不懂,喜欢就是喜欢,怎么还分许多种喜欢呢?
“停止纠结这个问题,ok?”南琼月觉得真是越解释越乱了,一时口快连英语都飚出来了,“我今天有其他的事想和你说。”
阿楠颔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南琼月刚才“ok”的发音,依然没念出是什么意思。
南琼月缓慢的说道:“有一件事,我藏了很久,直到现在都在后怕,新婚夜那天,我不是悬梁自尽的。”
“这……您,您是说……”阿楠觉得,今天南琼月跟她说的几件事有点过于让人震惊了。听王妃这口气,新婚夜那件事,似乎另有隐情,将军若是知道有人要害王妃,肯定会查出那凶手,将其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