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开始向下滑行,一旁的许深疲惫的喘了几口粗气,才犹豫的望着厉小刀开口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重要么?”
厉小刀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深,“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这一回许深彻底蒙了,被她抓到和别的女人开房,她不止不生气不骂他责怪他,反而还破天荒的谢他?
“谢我……什么?”
“至少,我不在你的谋杀名单上。”
许深没有料到厉小刀连他这个心思都知道了,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许久才挤出一个声音,“你、你调查过我?你想干什么?”
厉小刀笑了笑,“你害怕什么?警察都奈何不了你,我又能怎么样你呢?”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得上这种病的?”
许深闻言推了推黑色镜框,似乎仍旧觉得不舒服,摘下来用浴巾使劲儿擦了擦镜片,手却一点点的僵硬不动了。
一阵细不可闻的抽泣声隐约响起,他竭力隐忍,面容扭曲的抽搐着,却仍旧控制不了汹涌的泪水。
“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厉小刀补了一句,许深身子彻底失控的颤栗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像是委屈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靠着冰冷的墙壁一路滑坐下去。
到了一层电梯门一开,几位打算入住的客人一见到电梯里一男一女,其中一个衣不遮体还在大哭,顿时自动联想到了电梯色狼事件。
可问题是……哭的那个为什么是个男人?
“先生,你没事吧?”
有个男客人好心的问了一句,许深一抬头,发现几双眼睛都诧异的打量着他狼狈的身体,顿时无地自容,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酒店。
厉小刀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许深一路走一路抹着眼泪,路灯拉扯他委屈的影子,一会儿又变得无比渺小,像是被无情命运撕扯的稻草,即将散成一地碎渣。
不过,还不到他碎裂的时刻。
约莫许深哭的差不多了,她才快步追上了上去,许深一见她追过来,眼眶又是一红,“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么?尽管在心里唾弃咒骂我就好,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干嘛要骂你呢,男朋友。”
厉小刀掏出面巾纸递给他,“哭够了的话,今晚回家早一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民政局呢。”
许深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去民政局?你……要跟我结婚?”
“是啊。”
她淡淡的一笑,“要不然你怎么从七七手里拿钱呢?”
许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喏喏的蠕动了几下嘴唇,“你连这件事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利用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利用你呢?”
“利用我?”许深苍凉而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自从我得了这个病之后,我的人生就彻底毁了。跟我结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他像是从厉小刀淡漠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怜悯,突然生气的低吼:“你不用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了,我一点也不会领情的!”
“良心,罪恶感,呵呵,那种可笑的东西我早就没有了!”他笑着笑着眼里又涌出了泪水,“小刀,我早就没救了。你知道么,我害得第一个女人在得知她被我传染了之后,当着我的面刺穿了自己的喉咙,血溅在我的脸上都是热的,可我觉得那种感觉特别美妙,简直比做神仙还要美妙!”
他眼底流泄出扭曲的兴奋,“我这样的人,你干嘛要可怜我啊?你是煞笔啊!”
厉小刀还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不结婚,你有钱治病么?”
“不用你管!”
许深激动的挥了一下手臂,“你离我远一点!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死有那些贱女人陪着我,值了,太值了!”
“明天九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厉小刀轻轻说了一句,转头走了。
回到廖家之后,厉小刀用金手指确认了户口的位置,拿到了之后就回到房间收拾好了行李,趁着夜色就搬出了廖家。
只有路灯下萦绕的飞虫,远远的瞧见她孤独离去的背影。
没有人知道她离开,亦不曾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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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西一大早就被人吵醒了,从楼下传来非常刺耳的尖叫声和争执声,不多久管家匆匆忙忙的敲开了他的门:“小墨少爷,你快下楼看看吧!老爷他被人打了!”
墨尘西一皱眉,还有人敢打廖东胜?
在廖家?
套了衣服一下楼,就听到廖东胜怒不可遏的怒骂:“你这疯婆子到底是谁?!你带这么多人到我们廖家想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转过楼梯一角,就看到楼下客厅里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