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干嘛凑得这么近?
薛夫人妩媚惊魂的面容近在咫尺,冲击力可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厉小刀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夫人当然美啊!”
可她美不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要问也该问那些全程色眯眯偷偷视奸她的鬼官员才对。
薛夫人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回答,妖娆的一挑黛眉,“那今晚,就赏赐你陪榻了。”
华锦翻飞,蹁跹若蝶。
眨眼的功夫厉小刀人就不在院子里了,只听得一阵门板摔打的声响后,就落入了一个香气四溢、帷幔飘摇的香软床榻之上。
薛夫人翻身覆压在她面容之上,红唇翘起,欺压而下。
“慢着!”
厉小刀伸手急忙按住她的肩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问:“你要做什么?”
薛夫人笑盈盈的拉下她抗拒的小手,呵气如兰,“美人在下我在上,你说作甚?”
“我怎么知道?”
她真是一头扎进了浑水塘的瞎鳖,着实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傻丫头。”
薛夫人娇嗔了一声,樱红的嘴唇一口咬住了她肥鼓的耳垂,“本仙人今夜要让你化羽飞仙,伴我同登极乐世界。”
厉小刀疼得眉头一皱,“什么极乐世界……”
忽然一愣,“你要杀了我?!”
“朽木。”
薛贵人呢喃的贴着她的面颊游移,一只手突然冰冷的贴在了她的后腰上,厉小刀顿时心头警铃大作。
“艹!”
一把将身上的薛贵人推开,翻身跳下床榻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眼,“你可是个女人啊?”
“哈哈哈——”
薛贵人不知道被触动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笑点,笑了个花枝乱颤,一头华贵的钗坠摇的叮当乱响。
不期然,她幽幽的沉下笑面,眼底泛起了红丝,“那又如何呢?”
魅香四溢的水袖拂过厉小刀的眼帘,腰肢被捉住,绑带瞬间肢解,散开的外衫向两侧滑落,一只纤的玉手扯住了内服的衣襟。
厉小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急说:“夫人!薛夫人,你我同是女子,做这些不觉得太荒唐了么?”
“不要叫我夫人。”
“欢愉之事,行乐即是,何必计较男女之别?”
声声如诱人作恶之魔,绝美的面容上笑容宛如霜降消陨的花瓣,支离破碎而幽怨。
不期然的,心头一跳。
这种绝望而又凄楚的表情,厉小刀曾经在一个人的脸上见到过,那一天,墨尘西也是带着一种这样令人难以抗拒的表情蛊惑自己。
难道……她是墨尘西?
变、变性了?!
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既然狗三三说能在文中见到墨尘西,假设师尊墨沉熄不是他的话,难道会是这个……绝世大美女?
活似生生硬吞下了一个滚烫的大鸡蛋,除了干干的喘气,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给我……”
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慵懒而淡然,却带着一贯熟悉戏谑调子,“从我宝贝徒弟的身上滚下去!”
霜雪凌厉之风,瞬间冲涌入堂。
飘摇的纱幔一瞬间被一道凌厉的气冲卷起,裹挟着薛夫人一头撞在了床尾的木柱上,“咚”一声闷响。
下一秒,厉小刀就被人从床上抱了过去,鼻息之间充满了熟悉的清淡气息。
她惊喜的抬头, “师尊?”
墨沉熄单手抱着厉小刀,照旧而是一脸无赖的懒笑,“啧啧,我的宝贝徒弟就是见不得为师闲散几日,千里迢迢的追到阴间来给为师找麻烦,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厉小刀只觉得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的热流,不等分辨出是什么,只觉得脸上有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师尊,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哭了?
哭个毛!
厉小刀严重怀疑女主是个泪失禁体质,这眼泪简直跟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
“哎哎,不要哭,为师的刚换的袍子,你别给为师哭脏了!”
墨沉熄抬手死死的捂住厉小刀“水龙头”,生怕那滚烫的液体落到身上半点,倒是一旁爬起来的薛夫人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墨大山主,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么?”
墨沉熄闻言斜眼一瞥她,鄙夷的冷哼一声:“谁来看你这老怪胎,当我精贵的眼珠子不要了么?”
墨沉熄认识这个薛夫人?
听他们的说话的口气……难道薛夫人也是墨沉熄糜烂情史里的一个老情人?
“缩头乌龟,”
薛夫人翻身从床上跳下,站到墨沉熄面前,一脸暧昧的眨了下妖娆的凤眼,“本仙人变成怪胎,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喂喂喂,你变成老妖妇跟我可没关系,都是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糟了天谴。”
说话间,那股绝望的幽怨夹着一丝憎恨,愤然越上薛夫人面容。
她恶狠狠的瞪着墨尘西,“论丧天良,世上谁能与你相比?!”
“欺师灭祖,毒害同门!墨沉熄,你以为你躲在化外之境我就抓不到你了?!”
墨沉熄不以为意一撇嘴,“你这个老采花贼,还有脸说我?师父一生清誉早就被你败亡光了,我怕他老人家晚节不保,送他一条升天大道怎么成了欺师灭祖了?”
“还有薛臣臣,你可别忘了,没有我那一刀斩断了你两腿间的祸根,你能在天上逍遥快活的当飞仙?”
“你放屁!”
薛夫人气急败坏的一吼,“老子在人间风流快活,谁想上天当牢犯?”
“你害得我永生永世碰不了女子,这笔账今天我必须要跟你算清楚!”
……
厉小刀隐隐听明白了些什么,这薛夫人飞仙之前是个男人?
还是墨尘西的同门师兄弟?
可墨沉熄的师父萧山道人不是活的好好的么,何来升天一说?
“爱算你自个算去!”
墨沉熄抱着厉小刀飞身就冲出了屋子,果然得到了萧山道人真传,论溜之大吉这一项,无人能与他一较高下。
薛夫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路在后边死追猛打。
只觉一道道凶煞之气从面门掠过,墨沉熄死死抱着她闪转腾挪,愣是一下手也不还,气的薛夫人扯着嗓子在身后大骂:“墨沉熄,你就王八乌龟蛋!卑鄙小人,不敢与我光明正大的一战!”
她气急败坏的叫声,惊扰了地府的阎罗王。
领着一众鬼差站在地上仰望着天上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纳闷的问:“后边那位不是薛夫人么?她不是在焕礼殿吃酒看戏,怎么突然跟人打起来的?”
“小的不知。”
“她在追打何人?”
“小的不知!”
“为何争执?”
“不……”
阎罗王一巴掌拍断了下属的牛角,“蠢牛,一问三不知就把嘴闭上!”
薛夫人不停打落凌厉道气不时落在阎罗殿的琉璃瓦顶,三五下就打穿出来几个大黑洞,阎罗王连连在下面哀求:“薛夫人,小王近日财政吃紧,可没有闲钱修缮楼宇了,你换个地界——”
“轰!”
一声巨响,落在大殿正门。
黑漆门板应声碎了一地的木屑渣滓,阎罗王获得痛苦面具一个。
厉小刀被墨沉熄抱着狂逃,颠的头昏脑涨,心想:他在地狱行动自如,灵魂也没有接受审判,为什么萧山道人召唤不回他的生魂?
“师尊,别躲了,我们直接回白岐山吧,宗主还在等你回去呢!”
闷闷的在他怀中提议,墨沉熄的胸膛里震出一个笑音:“那老怪物手里捏着为师两道魄,为师想回也回不去啊!”
“师尊的魂魄为什么会在她的手里?”
阎罗王一边捡着稀碎的木渣子,一边悲愤的望着天上的闪飞如电的人影,忽然认出了薛夫人追赶的那人是谁,立马惊得胡子都反翘起来。
“这个催命鬼怎么又下来了?!完了完了,我的千年大殿——”
“大人,薛夫人到底是在追谁啊?”
牛头一边插着牛角一边好奇的盯着两只硕大的牛眼问,阎罗王忿忿的一跺脚:“还能有谁,上一次差点把老十宫殿炸毁的那个死修仙的!”
“修仙之人死后不都是升天为星么,怎么会堕到地府来?”
“还不是薛夫人!”
阎罗王提起这个薛夫人真是又爱又恨,爱她总是从天上带来香火供奉,让他狠狠的赚上一笔,恨她每一次来都搅合的天翻地覆。
“她捏着那个死修仙的两道魄,只要他生魂一脱离人躯,就立马把他拖下地狱来。”
“要是她能弄死那个死修仙的也就一了百了,偏偏这俩玩意儿都有毛病似的,一见面就在我大地府练蹄子,你追我赶就是不正面交锋,当我堂堂大地府是跑马场吗?!”
厉小刀也从墨沉熄口中得知了为什么他会生来缺少两魄,不能轻易受伤的真正缘故。
“师尊,你打不过她么?”
“那倒也不是。”
“打败她,抢回魂魄不就好了?”
墨沉熄听厉小刀这么说,笑得就有点无奈了,“这个老怪物恶心透顶,偏偏把我那两魂藏在她的龌龊之地,为师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龌龊之地?
薛夫人忽然从身后猛的甩出水秀,奇长的袖子瞬间缠住墨沉熄和厉小刀,猛的向下一坠,三个凌乱的影子一并向阎罗殿顶砸了下去。
“轰隆!”
一声巨响,阎罗王的头顶和大殿一样,冒起了阵阵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