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呆呆的神色,许安有些歉意道:“夫人,真是抱歉,没能让您听到您想要的消息,我……”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若是这一次我不要这个孩子,我身上的毒素还能解吗?”
许安微微一愣,沉声道:“其实这毒,只要不怀孩子,您就没事,但一旦有了孩子,毒素就会自动产生……”
“许大夫,替我解毒!”林瑶忽然就咬牙道。
许安叹了一口气:“夫人,在泡药浴的这三个月,那种被药物侵蚀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啊。”
秀玉哭道:“姑娘,咱不要这个孩子了吧,若是你不顾一切生下来,万一、万一……”
万一不像许安所说那样转移呢?万一就这么暴毙身亡了呢?
许安沉声道:“秀玉姑娘,我可以保证,只要按照我的药方让你家夫人泡药浴,在生产的时候就不会有事。”
林瑶深吸一口气:“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上一世没有孩子,她活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世她的名声也早已被毁,日后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
霍景煜,终究是她无法触及的一个奢望……
更何况,十五之后他就要和秦烟订亲了。
而能够伴随她一生的,只有孩子!
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许大夫,在你给我治病之前,我需要你和我签署一份协议。”林瑶忽然冷冷道。
许安愣住了。
“若是我按照你的配方连续三个月浸泡药浴,但我生产时还是不幸身亡了,你该怎么负责?”
听到林瑶那冷冷的声音,许安一脸无奈:“夫人,您这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吗?”
说罢他神色有些恼怒道:“夫人,既然您愿意信我,又何必这样?”
他无奈地看着她:“夫人想要在下如何负责?”
林瑶一字一句道:“若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许安愣怔住半晌,忽然嗤笑一声:“行了,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这些权贵之家的嘴脸,有求于人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好听的,却不愿意付出半点代价!”
说完他就对秀玉抱拳:“对不住了秀玉姑娘,你家夫人这病,我不看了。”
说完就面带愠怒大步走了出去。
秀玉急忙就追了出去:“许大夫,我送送你。”
林瑶却冷冷看着他大步离去,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一会儿,秀玉神色沮丧地回来了,看着林瑶那冰冷的眼神,欲言又止。
“别劝我了,我不信他!”林瑶冷笑道。
这段时间以来,想要害她的人还少吗?
连贺延年都治不好的毒,他一个文弱书生的乡野大夫能治得好?
差一点就信了这人的鬼话!
秀玉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了。
许安回到自己的住处,有些郁闷。
不一会儿陈旭跑了过来,满脸歉意道:“许大夫对不住啊,我妹妹那位主子的确是不好侍候,您多担待。”
许安皱眉不语。
刚才林瑶的话实在太伤人,他着实不想给她解毒。
“唉,这位林夫人,说实话也是个苦命人……”陈旭便将自己知道的事说了。
许安大为惊讶:“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霍相的?”
“我问过秀玉她却守口如瓶,但坊间都这么传,还把她说成了个十分放.荡的女人,但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才会想着把孩子生下来……”陈旭叹了一口气。
林瑶这人的名声不好,但对他妹子却极好,什么吃穿用度和大户人家的小姐差不多,每一次差人带回娘家的银子也不少。
他也正是因为有了秀玉的帮衬,才有了银子买了衙门里的一个衙差当着,日子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所以,就算在坊间听到关于林瑶那不堪入耳的流言,他也始终装作没听见。
许安皱眉道:“既然这个孩子是她的一个污点,为何要死命留下?”
陈旭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或许她真是想要留下那孩子吧。”
许安朝他看了一眼:“难不成她想要凭借这个孩子嫁给霍相?”
陈旭笑道:“许大夫,若你是霍相,会娶这样一个身份的女子?何况听说一年后她就要被嫁去吐蕃当王妃了。”
许安大惊:“此话当真?”
“你刚刚来盛京没几天,跟着我去坊间转几日,去听听茶馆里的聊天,就知道了。”陈旭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安沉默了许久,决定去问问他师兄。
贺延年看到眼前的许安时,大为惊讶:“你怎么跑来盛京了?”
“我跟着我一个老乡来的,在盛京购买了足够的药材就回青州。”许安道。
贺延年又问:“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师父将医馆交给我之后,就一直云游四海,我今年都没见他两回。”许安无奈道。
贺延年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
他们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医术的确是了得,但是却是个老顽童,成天只想着到处游山玩水。
在青州创立的医馆全都扔给了弟子,自己倒是乐得逍遥。
“既然师弟你来了,今晚一定不醉不归!”贺延年立刻就脱去了身上太医的官服,拉着他走了。
在升月楼的包房里坐下后,许安才问道:“师兄,你认不认识林瑶?”
贺延年正在给他夹菜,忽然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你认识她?”
“昨日我堂兄的邻居请我去看了一个病人,就是林瑶。”许安道,“您和霍相是生死之交,知不知道她被人下了见子亡?”
贺延年微微叹了一口气:“早就知道了。”
“那你没有替她解毒?”
贺延年朝他瞪了一眼:“景煜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何必自讨没趣?”
许安皱眉道:“但我告诉她见子亡之后,她却执意想要把孩子生下来,是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贺延年冷笑一声:“什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母凭子贵嫁入相府。”
许安沉默下去。
“怎么?你答应替她解毒了?”贺延年给他斟了一杯酒。
“没有!”许安不知为何有些郁闷,“她要我拿命担保,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贺延年一脸冷笑:“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那你就没必要替她解毒了,到最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反倒会记恨你。”
霍景煜身边的女人,全都是一个德行!
许安点点头,但是却觉得酒杯里的酒有些苦涩。
他想起了自己母亲过世前说的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