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文一拍筷子,齐修兰立马闭嘴。
“干啥?”
“吃饭就吃饭,哪儿那么多话。”
“姐,你看你把饭桌洒的,你口水都喷菜里了,多脏啊。”
宋倚云端着饭碗,只夹离齐修兰最远的那道拍黄瓜吃。
饭桌上寂静了片刻,齐修兰很快爆发,阴阳怪气的,“呦,城里人,真爱干净啊。我说修歌,咱在乡下吃饭的时候,爹还脱掉鞋拍土呢,你咋不说脏?”
齐修歌噎住,低着头眼眶泛起红。
齐修文静静看着齐修兰,“你现在是在自己家吗?学不懂规矩以后就别来了。”
“不来就不来,你当我爱跟她一桌吃饭?”齐修兰指着宋倚云,呸了一声扔了筷子,大力摔上门离开。
齐修歌哇的一声哭出来,对宋倚云又鞠躬又说对不起,抓起书包追着齐修兰跑了。
齐修文脸黑成锅底。
宋倚云却没觉得怎样,甚至有点想笑,放下碗撑着下巴,打趣道,“我跟修兰铁定是八字不合。快去哄哄修歌,不然这事她能惦记一礼拜。”
还怎么念书学习!
这边,齐修歌追上齐修兰,却见她满脸得意,一点儿没有生气的样子。
“姐?你咋还笑得出来?”
齐修兰剔着牙,“我就是给宋倚云那贱人添堵的,她不高兴我就舒坦。怎么,看不惯?回去跟你那好嫂子过去啊。”
齐修歌气愤不已。
两人一句话不说,神情各异地回到家。
齐修兰趁齐修歌不注意,悄悄拿走协议书就跑出门。找到陈玉蓉,把东西交给她,“你最好能狠狠教训一把宋倚云。”
陈玉蓉看了看协议书,满意收起来,“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
“等会,我钱呢?啥时候给我?”
“本小姐还会骗你不成,我需要时间运作,拿到钱会给你的。”
回到家,陈玉蓉快速展开协议书,仔仔细细看起来。第二天一早就出门,找到跟宋倚云谈合作的商家,出钱贿赂了老板秘书。
打听到跟那老板相熟的人,又动用家里关系,拉着中间人请客吃饭喝酒,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谈到正题上。
她明里暗里将宋倚云的产品一通贬低,终于得到对方松口。
确定了那秘书会阻挠老板跟宋倚云合作,陈玉蓉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殊不知,她刚走,饭桌上那些人就变了副嘴脸。几人说笑着,交换消息,尤其是那合作商的秘书更肆意。
“我们老板确实想跟宋总合作,不过没谈妥,而且那都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了,这位陈小姐是不是?”
他指指脑子,几人面面相觑,瞬间哄笑起来。
而宋倚云那边,除了和齐修文药厂的合同,另外两个都刚刚签好。
两位合作商喜气洋洋,握手道喜,互相夸奖对方眼光好,选择宋倚云绝不会有错。
其实都是在变着法儿吹捧宋倚云。
宋倚云又怎会听不出来,“二位老板,您能选择我来做包装供应商,定然是信任我,认可我们的厂子,这是我们的福气。”
许骆山收好合同,跟着点头称是。
“宋老板、许老板,你们二位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咱们也都别客气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几人握手道别,宋倚云刚回到厂里,就被喊去接到个电话。
许骆山张口结舌,“是那位邹老板吗?他还没放弃啊。”
宋倚云摇摇头,拿起听筒,对面传来很有标志性的粤语腔。
声音外扩,许骆山听得清清楚楚,还真是上次没谈妥生意的那个邹老板。
“宋小姐好,友好提醒您一下,您可要提防身边人了。”他神神秘秘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话筒就被转到秘书手里。
秘书把协议书流落出去,还被陈玉蓉拿着,到处打通关系阻挠他们合作成功的事三两句说清楚。
许骆山听得瞪圆眼睛,连忙摇头摆手示意不是他干的。他跟前虽然会有备份,但是事情过后,他习惯一把火把没用的资料烧干净。
宋倚云当然知道不会是他。
客客气气聊几句场面话后挂断电话,她抱起手回忆起来,没谈成功的协议书她都收起来了,最近有机会接触的只有一个人。
不用查也基本可以肯定,是齐修兰。
呵,怪不得突然跑她家吃饭,还在饭桌上闹那么一通。
这是办完事了,顺道给她添堵呢!
可惜,让她失望了。
许骆山看着宋倚云的表情变化,轻轻开口,“妹子,别笑了,你笑得我渗得慌。”
啧啧,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齐修兰正听着她娘的骂,不情不愿的刷着碗,突然打了个哆嗦。四下一看,原来是外头的门被风吹开。
“这鬼天气真是说冷就冷。”关上门,胡乱把碗筷冲干净,连忙躲进屋里盖上被子。
枕着手臂美滋滋地琢磨,“等拿到钱,先去买几身过冬的厚衣裳,再吃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对了,还要买件呢子大衣。”
她这几天见街上好些店里卖,那衣服穿着是真好看,真洋气。
想想都美得要笑出来。
对协议书早就过期的事儿毫不知情,更不知道陈玉蓉闹了多大的笑话。
宋倚云忙完厂子里的事情,赶在天黑前回到家。齐修文以为她今天回不来,自己简单煮了碗面吃着。
这会儿笑着接过宋倚云的包,灌了个热水瓶让宋倚云抱着暖暖手。
外头冷风呼啸,屋里灯光暖黄,宋倚云靠着门框,看齐修文麻利的切葱蒜炝锅。
她嘴角噙着淡笑,声音低低的把齐修兰和陈玉蓉合伙干的事,讲故事似的说了说,语气平静得仿佛跟她无关。
齐修文洗菜的动作只顿住片刻,神色如常的忙活着。
只是在开饭前说了句,“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来,尝尝,你回来的上一秒我刚做的卤子。”
俩人都不想因为齐修兰打破和谐的氛围。
宋倚云满足惬意的吃着面,一边笑意吟吟跟齐修文聊厂子里的工人趣事。
夜里下了场小雨,地面微湿,空气里多了丝泥土的腥味。
早上出门时天阴沉沉的,宋倚云突然来了句,“看,像不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齐修文停下步子,等宋倚云走出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才笑着开口,“我躲远点,免得被牵连。”
宋倚云被逗乐,扶着他肩膀嗤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