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缮后的宅院比以前更加宽敞明亮,家里的房间也多了几间。
从厅堂到饭厅这短短的距离,沈希夷清晰的看到这个宅院的精致。
沈希夷只对爷爷奶奶满含歉意,至于自己的父母,她很少给什么眼神。
吴玉芝难受的饭都吃不下,沈从宪在一旁安静的吃着饭,并不关心。
好不容易熬到一顿饭吃完,又等沈希夷跟爷爷奶奶聊天,天已经黑透了,但吴玉芝还在等。
看不下去的宋清棠只好打断了沈希夷的话。
“你妈在外面等的天都黑了,你去跟她说句话,这几年,他们还是改变了不少。”宋清棠是个心善的人。
哪怕这个儿媳妇以前做过很多混账事,但到了现在,她还是希望希夷能够给她一个机会。
这个时候梁隽臣带着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沈希夷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头。
“好,那我去看看。”
前厅,吴玉芝果然还坐着,一个人孤零零的等着沈希夷,沈从宪早就已经回去了。
见到沈希夷过来,吴玉芝激动的起身,沈希夷淡淡扫了她一眼,然后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的手随意扶着椅子扶手,看吴玉芝的眼神仍旧是没有波澜。
“时间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她没有明显的恨也没有明显的不喜欢,只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以靠近的疏离。
吴玉芝局促的捏着手,眼眶红的厉害。
“我听说你失踪三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这也许就是人家说的血脉亲情,几年不见,她真的很想她。
“这么多年,有没有去看看沈清雪?她在里面,改造的好吗?”沈希夷眼里噙着一抹讽刺的笑。
吴玉芝表情蓦地僵住,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沈清雪也是她养大的,她自作自受坐了牢,但她也是去看过的。
见吴玉芝不说话,沈希夷心里就已经万分明朗。
“既然你一直认可她是你的女儿,就应该放下我,你给我一点血脉,将来你生老病死,我是一定会管的。”
“我很少去看她,我只是觉得她可怜罢了。”
吴玉芝听沈希夷这么说,以为她很在意她对沈清雪的态度,于是她就着急的解释了。
沈希夷早已经过了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的年纪。
“我没有在你身边长大,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很正常,我们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但吴玉芝怎么受得了,在她看来,沈希夷是她的亲生女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的。
“早点回去吧,天黑了。”沈希夷不想听吴玉芝再说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
此时,梁隽臣牵着孩子的手从外面进来。
“妈妈。”宝珠迈过门槛,就朝沈希夷欢快的奔去。
然后宝珠回头看了看正一脸难过的吴玉芝:“外婆,你怎么了?是不是跟妈妈吵架了?”
吴玉芝看着软萌的小姑娘,急忙掩去了脸上的情绪,勉强的笑了笑:“没有,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你妈妈了,很想她。”
宝珠闻言咧嘴甜甜的笑了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妈妈了,妈妈能回来真好。”
“是啊,能回来,真好。”吴玉芝望着沈希夷的眼神略微有点失魂落魄。
其实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她至少还是愿意心平气和跟自己说话的。
“我先回去了。”
吴玉芝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自知没有留下的必要,只好离开。
路过梁隽臣面前时,梁隽臣冲她轻轻颔首,算是道别。
对岳父岳母,梁隽臣向来没有很明确的态度,虽然不能像沈希夷那么冷漠疏离,但也热情不到哪里去。
“妈妈,外婆看起来真的好难过,她一定很想你。”宝珠仰头望着沈希夷。
沈希夷弯了弯唇角,一把把孩子抱到了腿上坐着:“可能吧。”
抱着怀中软软的宝贝女儿,沈希夷心里柔软的不像话。
她必然不会像吴玉芝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的生孩子,怎么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替代。
“刚刚一直没看见你,你带孩子去哪里了?”
沈希夷一边跟孩子玩闹,一边问一旁的男人。
“吃了饭就带她去消消食,现在古镇晚上路灯明亮,很适合晚上出去转转散散步。”
沈希夷没说什么,梁隽臣给予孩子的陪伴是她不能比拟的,也无处可挑剔。
“打算在家里住几天?”
沈希夷想了想,说:“三天吧。”
路易斯还在南城呢,把他晾的时间太长,也不好。
晚上一家三口又睡到了一张床上,中间的孩子睡着了,却隔开了两人。
沈希夷皱着眉头在回复工作消息,丝毫没察觉梁隽臣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自己身上。
“爷爷奶奶还以为我们俩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沈希夷顿了顿,她看了一眼梁隽臣,他有时候不光是暗示,是明示。
“我短时间里,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梁隽臣点头:“看出来了,你眼下的工作那么重要,什么儿女情长都得让路吧。”
“嗯。”
“那如果忙过了这段时间,能不能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
沈希夷女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要正视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到了那时候,应该能有一个相对完美的解决方案吧。”
梁隽臣抿着唇,好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了一句睡了,就再也没有下文。
回了清溪镇,短暂的放开了工作上的烦心事,她心情好了很多,有时候被女儿拉着去外面看绿油油的麦田,她也很乐意。
乡间田野的玩耍嬉闹,无形当中又让她跟宝珠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三天后,沈希夷跟爷爷奶奶道别之后,就回了南城。
车子刚进入南城市区,路易斯的电话就打来了,这次不同于之前的好脾气。
电话一接通,沈希夷就听到了男人用英文在骂她。
她一脸平静的将手机拿开了一些,她不是没见过路易斯恼羞成怒的样子。
只是以前他的恼羞成怒都是针对他手下的其他人,对她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