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看了眼宋祎,这宋家的风水着实好,几个儿子养得清俊秀逸,如松如竹。
也难怪这宋二郎在京城名声鼎盛,连他看了都喜欢。
不过安家是不可能和宋家联姻的,文臣武将,且都是朝中的中流砥柱,该疏远的时候也要疏远。
“你放心,到了那一日,安国公府自会护送大公主去静安寺,就不劳烦宋家了。”
“这……”宋祎为难,毕竟他姑母就是担心安国公府照顾不周全才让他来的。
“行了,大老爷们别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你以为宋家的护卫能比我安国公府的强?”
宋祎忙解释:“您误会了,小侄没这个意思,那就麻烦安国公府了。”
“好说,回去告诉你爹,他之前看上我家的那套古籍就送给他了,哈哈……”
安国公一看就是心情极好,热情好客,珍贵的古籍说送就送了。
宋祎捧着那套他爹梦寐以求的古籍回家,一路上都在想,郡主都被退亲了,且卧病在床,安国公为何还能有如此好心情?
有同样疑惑的还有正在衙门当值的赵为迳。
他刚收到安国公派人送来的宝剑。
“此剑名曰轩辕,传说乃是上古黄帝造出的宝剑,一直流传至今,却还能保持如此锋利的剑刃。”
赵为迳爱不释手,觉得自己送出去的那把弓换这把宝剑回来,实在是占了安国公的便宜。
“国公爷今日心情很好,听说给许多人都送了重礼。”林西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赵为迳。
“为何?安国公府有喜事?”
“这就不知了,近几日安国公府不接纳外客,不过今日宋二公子上门后,安国公亲自接待他了。”
赵为迳心道:宋祎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脸面了?
“而且也是宋二公子上门后,国公爷开始四处送礼,听说给宋大人送的是一套保存几百年全套古籍。”
“宋祎……”赵为迳能想到他与安国公府的关系,也就只有禁足在安国公府上的大公主了。
难不成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林东随口扯了个理由:“该不会是安国公与宋二公子一拍即合,相中了他这个女婿吧?”
在外人看来,这个时候,安国公府的喜事唯有两种:一种是郡主康复痊愈,另一种就是郡主寻得佳婿。
前者太匪夷所思,后者比较靠谱些。
林西反驳道:“宋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宋二公子娶瑶光郡主?”
赵为迳也觉得这个理由荒唐至极。
“安家和宋家结不成亲的。”这是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
赵为迳把宝剑收好,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剑鞘,吩咐林西说:“准备马车,我要去安国公府亲自道谢。”
林西不解地问:“主子何必亲自去?属下去也是一样的。”
“不用。”赵为迳要上门去看看,安国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些日子,安国公对他极热情,三天两头约他吃饭喝酒,他们关系亲近了许多。
他也隐隐猜出他的意图,并未戳破。
安国公与尹大人不同,他是自己从小敬仰的长辈,他是当亲人看待的。
而且如果是娶安容锦……说实话,他并不抗拒。
也并非是对她情有独钟,而是在这种形势下,愿意娶安容锦且对她好的人寥寥无几。
听说陆家上门提亲,可那陆冶马上就要远赴边关了,这门亲事注定成不了。
除此之外,京城中与安家关系密切且身份不低的人家,未必愿意牺牲一个儿子的终生幸福来娶一个即将入土的女子。
而赵为迳在等安国公开口。
但今时今日,他发现自己也许是会错意了。
这让赵为迳有些尴尬,好在这种尴尬没被外人知晓。
赵为迳才上门,就被安国公拉去喝酒了。
满桌子的下酒菜,桌上桌下摆了好几坛开封的酒,看着像是准备待客的模样。
难道安国公提前知道自己要来?
“安叔今日家中有客?”
安国公大笑道:“是准备和孙神医喝点,你来了正好,见一见这位苗疆来的神医。”
“上回有过一面之缘。”
赵为迳落座,然后看到孙文采背着手走进来。
他一介草民,可安国公却亲自到门口迎接他。
赵为迳心下一动,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有所猜测。
难道是安容锦康复了?
“来来来,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安国公是海量,赵为迳和他喝过几次,没有哪次能清醒着回去。
所以听到安国公说不醉不归,他已经隐隐觉得头疼了。
等酒过三巡,赵为迳微醺,另外二人正天南地北地聊着,神色清醒。
他出门小解,问带路的小厮:“今日府上有何喜事?怎么每个人都乐呵呵的。”
小厮高兴地回答:“我们老爷今日给全府上下赏了半年的月钱,大家高兴着呢。”
“哦?还有这等好事?那一定是国公爷有喜事来了。”
“大家也是这么说的,都猜测是乔姨娘有喜了呢。”
赵为迳脚步一顿,继而讪笑:“那确实是大喜事了。”
“可不,我们府上主子少,世子爷又在军营,冷清的很呢。”
“郡主,身体好些了吗?”赵为迳不经意地问。
那小厮沉默了片刻,收敛了笑容回答:“这奴才就不知情了,奴才连二门都没进过。”
赵为迳赏了他一粒金豆子,把话题转移到了神医身上。
“孙神医一家都在府上住着,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呢。”
“神医是郡主从苗疆请来的吗?”
“当然不是,好像是某一日他自己主动上门的,是一名游历四方的铃医。”
“原来如此。”看来安国公府下人的嘴很严。
见问不出什么来,赵为迳也就不说话了。
等回到花厅,见安国公和孙神医一人抱着一坛酒猛灌,赵为迳忙收回脚,偷偷地转身离开。
他沿着安国公府的小路进到花园。
路上遇到侍卫与小厮,只说自己喝多了出来吹吹风。
下人们为他挂了满园的灯笼,怕他摔跤,还在青石板路上铺上了毛毯。
赵为迳下不去脚,打趣道:“这是你们郡主的习惯吧?”
安容锦眼盲,她在府中走过的路,确实都会提前清扫干净铺上地毯。
“是,郡王小心脚下,天黑路滑。”
赵为迳踩在地毯上,一路往前走,直到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安容锦的住所夜里也是需要点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