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锦跟着林西出门时,看到赵为迳已经穿好铠甲,正牵着马与周大人说话。
龙武军整整齐齐地列队在知府衙门外。
安容锦低声说:“我要一匹马。”
林西将自己的马给她,自己与林东一起。
林东出去办事才回来,季泓博的藏身地就是他找出来的。
他震惊地指着安容锦,“郡……她……她怎么在这里?”
林西捂住他的嘴,“少废话,在这里待着,我去跟主子汇报一声。”
赵为迳听到林西的话只是往这边瞥了一眼,并没有反对。
安容锦暗暗松了口气,她也怕赵为迳不肯让她随军。
与其一个人住在周家,她宁愿和龙武军一起。
杨玄祁骑着马上前,“禀赵大人,将士们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好,出发吧,按照脚程,一日一夜即可抵达,莫要让人掉队。”
“遵命!”
杨玄祁转身之际,狐疑地瞥了安容锦一眼。
总觉得这个少年格外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但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周家的少爷。
安容锦牵着马走过来与周大人交代一声:“还请大人帮忙留意一下,若是我的丫鬟回来了,让她先回家等我几日。”
周渤认出是她,惊讶地问:“姑娘你……随军?”
他不赞同地看向赵为迳,觉得这位诚郡王有些荒唐了。
安容锦翻身上马,不理会他控诉的目光,骑着马混入军队中。
周渤目光又是一变,暗赞一声:好身手!
看来是他瞎操心了。
队伍连夜开拔,此时正是人最困的时候,赵为迳有些担心安容锦扛不住连夜赶路。
赵为迳是统帅,位置在队伍的最中段,而安容锦夹杂在一众龙武军中连人影都瞧不见。
他吩咐林西:“跟着郡主,别让她离开你视线。”
“是。”
林西好不容易找到安容锦,见她正在马背上与一名年轻小将谈笑风生。
他跟在二人身后,听到那小将军问:“容兄弟既然立了功,怎么不曾在军中任职?”
安容锦回答:“在下是武王府的人,不方便从军。”
“原来如此,那兄弟想捞个军职易如反掌了。”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武王府内的下人许多也都是有品级的。
安容锦高傲地说:“将来有机会,我也想上阵杀敌。”
“咱们龙武军当年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不过如今龙武军中大多数都是京中子弟,想和北方蛮夷打杀有些难了。”
安容锦去过安北军营,那边的士兵和这里的完全不同。
他们看起来更平凡,更愚笨,也更粗鲁,但他们也是真敢拼命的军人。
安容锦这两天休息的好,因此赶夜路也不觉得困。
天快亮时,军队停下来修整,士兵们席地而坐,拿出食物充饥。
安容锦这才发觉,自己什么也没带。
一团饭包递到她面前,安容锦扭头,见到了赵为迳。
“快吃吧,一刻钟后启程。”
“多谢。”
“谢我没拒绝你随军?”
“也有。”
安容锦咬了一口饭团,发冷发硬,不过仔细嚼着,有淡淡的米香,咬进去后,还吃到了萝卜籽和咸菜干。
“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准备吃食,将就着对付几口。”
安容锦把整个饭团吃了,“要补足体力,况且并不难吃。”
光是这一个饭团,她喝了半壶水,然后跟着士兵们去河边打水。
林东一脸古怪地问:“主子,这真是咱们认识的那位郡主?”
“如假包换。”
“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赵为迳也没见过安容锦这么能干的模样。
印象中,她不是高高在上被人抬着就是被一群丫鬟簇拥着,然后甩过来一枚伶俐的眼神。
不过她都能闯安北,杀马贼,从刺客手下逃生,还能一路和绑匪周旋,肯定不是个废人。
一刻钟到了,队伍继续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天黑前抵达了婺州城外。
赵为迳传令:“整队扎营,派人去喊门。”
安容锦远远望去,才看到婺州城的城门关着的,按理还不到闭门的时候。
一路上和安容锦说话的小将军咬着一枚果子说:“看样子,是要实打实地打一场了。”
“你怕吗?”安容锦问他。
“有点,我去年才入伍,还算是新兵嘞。”
安容锦笑笑,打趣道:“那你升职的挺快!”
“没办法,我爹好歹也是个伯爵,托人找到了安国公,才给我弄了这个七品小将当当。”
安容锦挑了挑眉,心想:我爹出马竟然只是个七品小将?不可能!
“我叫徐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安容锦随便编了个名字:“容晋。”
“好名字!……咦,你怎么不吃东西?”
“我不饿。”安容锦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她特意避开了赵为迳,因为她知道,行军的食物是有限的,她算是半途加入的人,没有准备她的军粮。
她吃的每一口粮食,都是赵为迳匀出来的。
徐邕惊讶地问:“你们武王府的待遇这么差?”
安容锦哭笑不得,摇头说:“不是,是我非要跟来的。”
“你等着。”徐邕出去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用双手捧着食物,零零碎碎的,一看就是从很多人手里掰下来凑齐的。
“别嫌弃,好歹吃一点,说不定半夜就得攻城,饿了没力气的。”
安容锦就着他的手吃完了食物。
这一幕落在赵为迳眼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看来他的担忧有些多余,人家自己就有办法解决食物。
他将手里的食物塞给林西,“给郡主送过去。”
林西无奈,刚才是谁非要抢着过来送食物的?
安容锦吃了半饱,又灌了半壶水下去,暂时让肚子充盈起来。
林西送来的食物她没收,“还给你家主子,让他多吃点,另外,我想要一副弓箭。”
“祖宗,您不会是想着上阵杀敌吧?”
“不,用来自保。”安容锦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西这才去给她领了一副弓箭来。
说起来,龙武军中的兵器放在圣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因为安国公每年贴了不少钱进去。
既然郡主要用,林西肯定没二话,这毕竟都是安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