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也不知,那嬷嬷平日里并无异常。”
“今日她可曾出过行宫?”
谭漪宁一脸茫然,最后找来伺候母亲的丫鬟问了才知,那嬷嬷确实出去过,还带了一车西瓜回来。
“巧了,容锦也是卖西瓜那户人家家中遇害的,如今下落不明。”
谭漪宁瘫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请娘娘明鉴,我与母亲毫不知情。”
皇后冷笑,“人是你们家的,且用了十几年,一直忠心耿耿,为何会临时叛变呢?是被人收买了还是……听从主家指令?
你别忘了, 要杀容锦的那群杀手来自岭南道,只这一点,平南侯府就脱不了干系!”
“娘娘,臣女敢对天发誓,从未有过伤害郡主的心思,平南侯府与安国公府也是至交,怎么可能伤害郡主?”
皇后不信这样的话,权利之下,人心是会变的。
“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你母亲,她醒来后立即来报。”
谭漪宁退了出去,浑身都汗湿了,夜里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有些事情她之前不觉得异常,事后回想起来,也是有几分怀疑的。
她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守在母亲床边,想等她醒来后知道真相。
安容锦被掳走了,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致命打击。
哪怕她是安国公之女。
一夜过去,多少人一夜未眠。
关心安容锦生死的不仅是她的好友,还有她的敌人。
小雨趁着汪可春小憩时,借口去厨房要吃食,跑到皇后娘娘的院子里。
她要告知皇后,太子妃下午出去过。
一听到郡主失踪的消息,她就怀疑汪可春了。
不管是不是,她得让皇后查。
还有汪可春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一脸凶相,目光阴鸷,定不是个好东西。
“你要去哪儿?”一道阴沉的声音在小雨背后想起。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笑着说:“是全嬷嬷啊,奴婢去给太子妃拿点吃食。”
“厨房不往这个方向走,这里是通往皇后娘娘住所的地方。”
小雨左右看看,恍然大悟:“呀,我走错路了啊,这行宫里的路都差不多,太黑了也没看清。”
“是吗?那我与你一起去厨房拿吧,免得你把自己走丢了。”
小雨无法,只能跟在全嬷嬷身后去厨房。
她又急又气,想找个阴暗角落将这老家伙杀了。
“全嬷嬷,下午您是不是跟太子妃出去了?怎么没带上奴婢?”
“不该你管的事少问,主子的行踪也是你能问的?”全嬷嬷训斥道。
小雨尴尬地笑了笑,“是,奴婢僭越了,只是行宫中人心惶惶,奴婢心中忐忑。”
“郡主失踪,这是大事,但与我们无关,管好自己的言行。”
小雨提着食盒走在前面,突然听全嬷嬷问:“小雨,你是哪里人?”
“奴婢通州人啊。”
“哦,家境不错吧?”
“您说笑了,就是普通的农户,否则也不会把奴婢卖了换钱。”
“呵呵,老婆子看你下盘稳的很,想必是习武的,你来姑娘身边时间也不长,却很得她信任。”
小雨全身紧绷,转过身去看她。
“其实,只要你不伤害姑娘,我也不会揭穿你,但如今看来,你与姑娘并非同一条心。”
小雨倏地将食盒朝她砸去,袖子里露出一个暗器,轻轻一按,牛毛一样的细针射出去。
对方早有防备,一脚踢开食盒,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避开了那些细针。
小雨暗道不好,这全嬷嬷身手如此了得,她未必是对手。
她转身就跑。对方既然揭露了她,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两人交手的位置正好是绿树成荫的小树林,此时后院没人,两人打得动静极大也没引来人。
小雨发现自己竟然打不过这个老婆子。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去给皇后娘娘报信。
安容锦感觉到身体在晃动,耳边有水声,她也被丢在地上了。
她难受的不想动,听着水声,得知自己现在在船上。
到了水路,姑母想找到她就更困难了。
她坐起来,问:“你要带本郡主去哪儿?”
“自然是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哼,那不如将本郡主投河,尸体随着水流飘走,一辈子也不会被找到。”
“是个好主意,可惜在下做不了主。”
“郡主饿了吧,要喝水吃东西吗?”
“本郡主想出恭。”
王智安沉默了片刻,将麻袋解开,然后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将船娘叫来了,指着已经坐在凳子上的安容锦说:“这是我闺女,从小娇养长大,不会坐船,还请大娘多加关照。”
那船娘见到安容锦穿着男装也不诧异,这走南闯北的,姑娘们出门不便,许多会选择男装出行。
她惊讶的是这姑娘的貌美与气质。
“令爱真是貌美如花,先生好福气。”
王智安谦虚了一番,然后将船舱让了出来。
为了看管安容锦,他只定了一间船舱,夜里就在门口席地而眠。
安容锦想着怎么逃生,船舱只有一扇窗户,但外头就是水,她跳入水中也不会游水,死路一条。
除非能在河道上遇上可以求救的船只。
她将一条丝带绑在窗外的栏杆上,这丝带质地上乘,在阳光下有七彩的颜色,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是贡品。
如果有官船路过,或许能认出来。
也不知此时,她失踪的消息传到哪里了。
全嬷嬷探了探小雨的呼吸,见她气息全无,这才捂着伤口离开。
她走后不久,地上的尸体猛烈咳嗽起来,翻过身往前爬。
“我不能死……”
小雨忍着痛楚一步一步往前爬,出林子时被路过的下人发现。
她抓住那人的脚踝,气若游丝地说:“带……带我见皇后……有……有要事……”
安皇后烦躁的很,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的回来,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派人去给皇上传信,让皇上发布悬赏,昭告天下,寻人!”
“那……国公爷那边?”
“说是一定要说的,你等本宫写封信,你亲自带去给安国公,让他务必稳住!
这件事定然是冲着安国公去的,如果他冲动,带兵出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庄公公着急地说:“郡主是国公爷的命啊,他哪顾得了这些?”
皇后头疼地扶额,她岂会不知这些。
“没办法了,随他吧,大不了……”
她吞下后半句,打发庄公公去送信,然后就听见外头的嘈杂声。
“小雨?”清霜认出了被抱过来的小雨,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带我……见……皇后……”
皇后已经出来了,见到满身是血的丫鬟,眉头皱了起来。
“娘娘,这是清雨妹妹,是……是郡主放在太子妃身边的内应。”清霜压低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