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们窃窃私语,都在讨论这件事。
二皇子脸上挂不住,呵斥唐骏:“唐骏,你唐家支持谁本殿下心里清楚,莫要以为这样就能败坏本殿下的名声,实在龌龊至极!”
唐骏不甘示弱,昂首挺胸地发誓道:“若唐某今日所言有假,必遭天谴!此生碌碌无为,所学作废!”
对于学子而言,这样的誓言算是重的了。
而且这种事很难作假,鹿鸣书院每月都有大考,也都会排名,甚至连外院的学子都会关注此事。
国子监的一名学子突然说:“我记得我买过一本鹿鸣书院五月大考时的佳作锦集,只是尚未看完。”
他从带来的书籍中翻出了一本蓝色封面的册子,开始翻阅起来。
不少人凑过去一起看。
以这首诗的水平,定然是能被选上的。
“找到了!”他翻到了倒数第三页时,赫然就是一首同样的诗,署名写着:鹿鸣书院甲班闵文佑。
闵文佑还未取字,这个名字也不可能作假。
二皇子抢过册子认真看了一眼,脸上乌云密布,有火发不出。
他不确定自己是被人陷害了,还是幕僚造假连累了他。
可大好的形势就被这一首诗毁了,他自然不甘心。
脑子转了一圈,实在想不出破解之法。
尹二公子见证后也不敢继续为二皇子澄清,甚至内心是不耻的。
读书人,最反感的就是抄袭,何况他内心里是知道二皇子的水平的。
果然,靠谎言堆砌起来的才华都经不起考验。
如此一来,他刚才为二皇子所说的话,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一巴掌打回自己脸上。
他用扇子遮住脸,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二皇子放下册子,朝闵文佑看过去,“原来世间竟有如此巧合,想必是我与闵公子想到一块去了。”
“哦?是吗?在下做的这首诗是藏头诗,没想到二皇子竟与在下有同样的感想。”
众人纷纷回忆起来,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是:“安北大捷。”
不少人都知道闵文佑的身份,他会写出这四个字很符合他的身份。
但二皇子怎么可能特意写这样的藏头诗?他此生都没离开过京城一步,更没有到过安北。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二皇子辩无可辩,勉强撑着笑脸说:“也许真是本殿下记错了,或许是曾见过这首诗,太过惊艳便牢记心中。”
“骗人,这诗连我们都不知道,二皇子从何处看到的?”有个年纪小的学子吐槽。
他声音不大,可现场太安静了,所有人都听到了。
闵文佑清冷地说:“无妨,一首诗而已。”
是啊,一首诗而已,二皇子为何不自己写而要抄袭别人的呢?
就算写不出好诗,作一首普通能过关的诗词也没什么,毕竟皇子并不需要凸显自己的文采。
大家也不可能因为一首诗而否定他的才华。
只是现在,众人不得不怀疑,二皇子的文采是否全都是作假的。
细细回想起来,从二皇子进来后,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有水分,像是早就记在心里的长篇大论,而非临时想到的。
原来如此。
安容锦听到这里已经达到目的了,摸着肚子说:“饿了,去要点吃食来。”
清霜指着外头,“奴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为何不行?”
“那他们要是问起奴婢为何在此处呢?”
安容锦淡淡地说:“就说这青云楼刚被本郡主买下来了,本郡主来查账的。”
“啊?可是咱们没买啊。”
“那就现在去买。”
一座酒楼而已,只要出得起价钱,安容锦不信买不下来。
清霜早了解过青云楼,小声说:“郡主,这是盛家名下的酒楼。”
盛家,不缺钱,未必会给郡主这个面子。
安容锦眼神闪了闪,“那就不用解释了,本郡主来喝茶还需要跟谁解释?”
清霜拍了拍胸口,笑着说:“也是,那奴婢出去了。”
清霜打开房门,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径直走过一众学子的面前,朝伙计喊道:“小二,送吃食上来,我家主子饿了。”
“哪来的姑娘?”
“这是谁家的丫鬟吧?”
“青云楼今日不是被二皇子包场了吗?”
“对啊,难不成是东家来了?”
可也有人认出了清霜,却没开口喊破她的身份。
闵文佑和孙清聿同时往清霜刚才出来的包厢看去,门已关,什么也看不到。
可他们确信郡主就在这里。
一种奇妙的感觉由内而生,今日二皇子出丑,该不会与郡主有关吧?
别人忍住不喊破清霜的身份,二皇子可是不管这些的。
他问:“你为何在这里?安容锦也来了?”
清霜朝他随意行了一礼,“是的,我们郡主很早就到了。”
二皇子面色仓皇,又有些恼怒,“青云楼今日不接待外客,去将掌柜的叫来。”
随从去喊人,掌柜忐忑不安地上来,解释道:“殿下恕罪,那位说只小坐片刻,所以才放她们进来了,而且她们并未占用厢房。”
“好的很,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二皇子心气不顺,大手一挥,“今日诗会到此结束,本殿下不奉陪了。”
清霜不卑不亢地说:“殿下莫恼,郡主只是出来喝茶的,没想到青云楼今日这般热闹,她不好意思出来打扰。
可都这个时辰了,郡主还未用午膳,奴婢也是担心郡主饿坏了,才不得不出来拿些食物。”
学子们心中感慨:如此小事,二皇子却抓着不放,实在不是心胸宽阔之人。
“我看未必,有她在的地方,谁知道她又要算计谁?”
外人不清楚宫里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父皇和太子都是被安家人算计的。
而其中,安容锦出力最多。
二皇子并不愿意得罪安容锦,但二者立场不同,也不可能成为盟友。
安容锦的声音从包厢中传出来,“二皇子庸人自扰,本郡主今日只是做个安静的听众而已。”
这“庸人”二字,听着二皇子耳中,犹如打了他一巴掌,令他无地自容。
众学子也对二皇子的怒火表示无法理解,他做错了事,却将怒火发泄在郡主身上,品性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