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牧深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不想见到的。程阳就算一个。同样，对于程阳来说，秦牧深一样令他讨厌。
“秦总，你怎么在这里？”
程阳阴阳怪气地问了一句。
秦牧深盯了眼程阳手上那的东西，那是一份米粉。
“这份米粉是给盛欢的？”
“是啊。”
“她喜欢吃米粉？”
“作为他的老公，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你们结婚好几年了吧。”
程阳毫不客气地挖苦了秦牧深一句。秦牧深也是无言以对。程阳说得对，虽然他们结婚了好几年，可秦牧深真的没有在意过盛欢喜欢吃什么。甚至没有想问一下这个问题的念头。
他忽然觉得很对不起盛欢。
“是什么味道的米饭？辣吗？”
秦牧深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完了，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程阳自然笑了，是那种完全看不起你的嘲笑。
“秦总，你是做大事的人，何必在意这些呢。不过就是米粉而已。米粉就是米粉，还是路边摊的米粉，那是我们下等人吃的。您这样的上等人，该去吃大餐，所以呢，就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活了。我已经把一个肾给你了。足够了吧。”
这最后一句足够伤人。
秦牧深只能叹口气，他有些理亏。虽然事情不是他做的，可现在，盛柔要成为他的妻子了。那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有什么区别。
“抱歉，程阳，我知道，你失去了一个肾。这种损失，多少钱都弥补不了。我……”
秦牧深想说，我想补偿你一下。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阳打断了。
“不用假惺惺了。我也不需要。人呢，一个肾两个肾没什么差别。所以，也不用可怜我。以后，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只有一个肾。我就对他们说，我卖了一个去买苹果手机了。”
平时程阳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说话总是客客气气。但没想到，他也有刻薄起来的时候。
秦牧深的那张脸被说的一阵红一阵白。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程阳……”
秦牧深正想问问盛欢的情况。程阳却迈步向前走了。秦牧深赶忙紧走两步，一把拉住了他。
“程阳，盛欢怎么样了。我昨天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身体不是很好。”
程阳甩了下胳膊，把秦牧深的手甩掉。
“秦总，别拉拉扯扯的。我赶时间。必经米线要凉了。”
“好，我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就是想问问盛欢的情况……”
“昨天，你见到她的时候，你怎么不问。”
不等秦牧深说完，程阳又一次打断他。
秦牧深说：“她昨天对我说，她不过就是感冒和肺炎。”
“那好。她就是感冒和肺炎。现在你满意了吗？”
程阳也不等秦牧深的回应，转过身，径直走了。这样一来，倒是把秦牧深晾在了那里。
秦牧深心里有气，可他又发不出来。退了两步，对着墙，咚咚捶了两下。
“气死我了。程阳，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
他呼呼喘口气，也不上楼，直接回到车上，一脚油门，车就开走了。
公司里还有一些事情，秦牧深一忙就是一个下午。等到想起吃饭，已经是傍晚，天快黑了。公司的食堂已经关门，他直接去了附近的一个餐厅。一个人的时候，秦牧深比较简朴。基本上就是一份套餐。有的时候，甚至是一碗面就解决了。当年，他和墨白相依为命，那个时候，他还知道自己有个家，需要回家去吃饭。后来，墨白没了，他的家也就没了。既然没有家，那在那里吃饭都没区别。
套餐吃了一半，秦牧深感觉自己饱了。他的饭量一向也不大。
手机忽然响起来了。
“喂，秦牧深，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声音是黎裳的。怎么可能不记得，就算不记得。手机通讯录里也有她的名字。
“黎裳，有什么事情？”
“秦牧深，你这个大骗子，大话精，你不是说要给我安排个职位吗？怎么还没有消息？”
黎裳个性活泼，说起话来也是无拘无束。
秦牧深说：“我这不是忙吗？还没有把事情安顿好，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合适你的职位。等我这边弄好了，一定会通知你的。”
“呵呵，渣男。你这个大渣男，我会信你的话，那才是怪了呢。”
听到渣男两个字，秦牧深心里一翻，也是五味杂陈。
“好了。什么渣男不渣男的。我哪里渣了。”
“姐姐妹妹的纠缠不清，你还不是渣男。话说，我记得，你可是和我睡过的第一个男人，17岁那年……”
“没脱衣服不算。”秦牧深赶忙给她纠正，“所以，我就算欠别人的，也不欠你的。我和你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比蒸馏水还清白。”
那边传来黎裳的笑声：“是啊，是啊，你就是个直男癌。对了，你去医院看盛欢了吗？”
忽然转到了这个话题，秦牧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含含糊糊的说。
“她……她感冒了，肺炎有些严重……”
“停下……什么感冒？谁跟你说的。”
“她自己啊。”
秦牧深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黎裳满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
“秦牧深，你就那么好骗吗？我在美国都知道，她不是感冒，而是患了很重的病。你还以为什么感冒转肺炎。该说你是老实，还是天真呢。我问过程阳，程阳说得含含糊糊，似乎是肿瘤什么的。”
肿瘤？听到这两个字，秦牧深就觉得心里一凉，脑袋嗡嗡作响。黎裳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
“秦牧深，你在听吗？”
秦牧深他站起来，飞也似的往外跑。
是啊，他怎么就这么容易被骗了呢。明明程阳说的是气话，你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
你真是太笨了。
此时此刻，秦牧深的心里除了自责，他还想尽快地感到盛欢的身边。去看看盛欢，问问她怎么样了。
车子突突的响着，越开越快。
背后的天空中，是如雪一样的残阳。
秦牧深不喜欢看夕阳。在他的想法中，夕阳就算是再美，也终究要变成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