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责难的目光让程阳觉得刺痛。
“没事,真的没事。”
他不敢看盛欢的眼睛。
盛欢动了动身子,要从床上下来。但是,现在还在输液。她一动,输液的管子也动了下,随即带动了输液台上的几个生理盐水瓶子。
程阳怕她拔针,赶快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盛欢,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给我赚了几万块钱。”
盛欢晃了晃手机。
程阳有点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就把钱转过去了。事情做的太粗糙。应该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做。转账结束后,再把盛欢手机里的短信删掉。
可惜,这些全都没想到。
“盛欢,你听我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
面对盛欢苛责的目光,程阳也不知道该编一个什么样的谎言把事情敷衍过去。他也不是那种善于撒谎的人,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经验。
盛欢还在看着程阳,语气也变得越来越重。
“程阳,你说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你告诉我啊。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上次你就差点把命都弄没了。”
上次如果不是有麦克救他,他兴许真的就被盛天的车撞死了。
盛欢每次想到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也总觉得,是她对不起程阳。如果不是她,程阳也就不会卷到这件事情里,自然也就不会遇到危险。
程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没事,真的没事。”
他还是这套说辞。
盛欢当然不信。
“程阳,你……”
刚说到这里,程阳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号码,那张脸就阴沉下来。
“我……我去接个电话。盛欢,你别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盛欢记得眼泪差点出来。她知道,程阳是个好人,还是个非常好的人。只不过,他这个好人喜欢把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里,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她怕程阳撑不住。
程阳走到拐角,拿出手机,很不耐烦的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说了会还钱的。不是还没到日子吗?”
“程先生,我再提醒你一句,借了钱是要还的。这是天经地义。不还的话,我们就只好上门来找了。”
“你们给我听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找不相关的人。”
“好好,我们当然是找你。哈哈。”
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声,程阳听着就觉得恶心。
好说歹说,那边总算消停了。程阳刚想松口气,手机又响了。他的心也立刻提了起来。不过,这一看,原来是公司来的,讲的当然也是公司的事情。
他说了几句,把事情交代清楚,电话挂断。
程阳觉得全身无力,身子往后一倒,靠在了墙壁上。
“天啊。怎么办呢。”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同时右手抬起来,按住了脸。脸上,特别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呼呼喘了口气,决定去公司。去之前,当然要和盛欢交代几句。
程阳刚走,安全通道里就闪现出一个人,正是秦牧深。
事情也是巧了。
今天,秦牧深刚好没有赶上电梯,于是,他就掉头直接上了安全通道。还在楼层不高,他又身强力壮,爬到这层,依然是气不喘面不红。刚想从安全门后出来,却听到了程阳的声音。
直觉让秦牧深停住脚步。静静地躲在门后,不出一点声音。
虽然只能听到程阳一个的话,但这也就足够了。秦牧深可是在社会上混了很久。他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等到程阳走了,秦牧深也走了出来。
他叹口气,摇摇头。
在病房里,盛欢还在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阳也没好的说辞。只要一阵胡乱的敷衍,就从病房里逃也似地出来。
盛欢感觉到心乱如麻,她在为程阳担心。她害怕程阳再出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再出什么事,那就一定是大事。后果,盛欢不敢想。
房门响了下,盛欢还以为程阳回来了。一抬头,却看到秦牧深。
“是你?”
“是我啊。”秦牧深把手中的满天星晃了晃,“不欢迎吗?”
“当然不欢迎,我什么时候欢迎过你。我和你已经离婚,离婚协议已经签了。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秦牧深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把满天星插到桌子上的花瓶里。
“秦牧深,你回答我啊。你明白不明白?”
秦牧深转过身:“我明白。当然明白。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我也不想得到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我也知道你不欢迎我,可是……我还是来了。”
知道你不欢迎,我还是来了。秦牧深,你真的有点贱啊。
想到这,秦牧深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
似乎话题一下子就说完了。两人相对无语,连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盛欢忽然问:“你和盛柔要结婚了吧。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说,你们在试婚纱。”
“试过好几次了。小柔想多试试,多试几个样式。”
秦牧深淡然地说着,丝毫没有喜悦之情。
他对盛柔多的是一种感激,要说爱,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盛欢冷眼瞧着秦牧深:“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来看看你。”
这个理由刚才说过了。
盛欢则是冷哼了一声:“明明要和妹妹结婚了,却还想着姐姐。还来这里纠缠不清。呵呵,秦牧深,说你是渣男,谁信啊。”
秦牧深无法反驳。他也觉得自己的某些做法有些问题。但他忍不住。
“好吧,你说我是渣男,那就是了。”
被说的次数多了,他也坦然接受了。
话题似乎又说完了,又一次冷场。
秦牧深的嘴巴动了动,他不想这么离开,但又找不到话题。忽然,他想起程阳。
“程阳的事情,你知道吗?”
盛欢心头一紧:“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在网上借钱。这很危险。这种网上接待就好像吸毒一样。是会越借越多的。我……”
秦牧深还想说下去,忽然,病房的门被重重地敲了几下。紧接着,几个膀大腰圆,手臂上满是纹身的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