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惊愣让他有种窒息感。
“贺总……”外界喊他的声音，让贺怀池猛然睁开眼睛。在几番调整下，才找回了正常的呼吸频率。
梦境并不让他疲惫，可他醒过来之后，却像是身体力气被抽干。
他鸦羽眼睫微颤，看着头顶惨白的灯光，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迷茫。
为什么他看到的是宋舒予的脸。
那样的场景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那一声轻轻的好更像是从自己的身体发出来的，不是梦境那么简单。
见他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乔峥又轻声喊了他一遍，“贺总，太太的信息。”
贺怀池陷入梦境之中，乔峥醒的比他要早点一点。两个人被人敲了后脑勺，但做过检查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留院观察一天隔天就能出院。
贺怀池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外，贺怀池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乔峥把手机放到他手上。
贺怀池坐起身，点开手机看了一眼。
宋舒予轻描淡写的一条消息，【合同搞定了，贺怀池，你欠我一个好大的人情哦。】
在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两秒之后，似乎完全确定了这条信息的真实性。贺怀池突然就掀开被子下床。
“贺总……”
“你继续住院，我还有事。”
贺怀池迅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快步走出了病房。
乔峥觉得不至于合同的事情让贺怀池这样冲出去，一定有比这个还要重要的事情。
贺怀池和自己团队的人联系了一下。当车子开到贺氏集团总部的时候，团队的一个成员也已经过来。
“贺总，这是合同。”
“有劳。”贺怀池利落的接过来，视线几乎没有在团队成员身上停留一秒，就快步走上台阶。
几分钟后，贺怀池已经出现在了贺东仁的办公室。
同时在的还有贺怀止。
他已经和贺东仁告了状，认为这件事贺怀池找了外援帮忙，赢得不作数。
贺怀池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向贺东仁跟前，将合同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爸，我赢了。”
贺东仁视线微垂，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开那份合同，而是缓慢说道，“怀止说你耍了诈，请了舒予帮你去签的合同。靠着宋家的背景，才达成了这项合作。”
贺怀池只是余光看一眼贺怀止，一直以来，贺怀止都只能配得上他这样的眼神。
他沉声说道，“大哥一定没告诉你，他对我做了什么。”
贺怀止慢悠悠的触摸一下自己的骨节，说道，“贺怀池，做事要讲证据，我对你做了什么？”
现在不是破案，贺怀池不和他费口舌。他对贺东仁说道，“在这个竞争中，爸并没有提及不能使用外界帮助。而且舒予是我的妻子，我可以代表她，她也可以全权代表我。大哥觉得有问题？”
“你……”
“行了。技不如人就好好认输。你弟弟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下次切记要更谨慎点。”
“爸，贺怀池明明……”
“一味输不起只会让人看不起。怀止，输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在输的地方爬起来。”贺东仁语气略重的说道。
贺怀止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也不敢多说。
贺东仁挥了一下手，贺怀止离开办公室之前忍不住小声啐道，“靠女人而已！呵~”
贺东仁慢条斯理的把合同打开来看了一眼，才问，“住院了还这么急着赶过来，是问我要东西的吧？”
贺怀池心跳加速，心脏似乎已经到了嗓子眼。
他觉得，他要的，已经可以唾手可得了。
但他没有急着说出来，脸上更是没有表现出一丝焦急，面对贺东仁的问话，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说吧，想要什么？”
贺怀池琥珀色的眸子看着贺东仁，却迟迟没有开口。
贺东仁与他对视两秒，哈哈笑起来，“怀池，你的确是能沉得住气。只要开口就能得到，偏偏又不说。是怕说了我不同意吧？”
“你某些方面的确和我很像，只是可惜了你这个出身。只要你好好辅佐怀止，贺家的家产也会有你的一份，你身上毕竟流了我贺东仁的血。”
贺怀池内心不屑的一笑。
他要的可不只是一份而已。
“好了，你想要的，我叫人带你去。”贺东仁说完，拿起座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电话。
几分钟后，贺东仁的第一助理进来，毕恭毕敬的站着。
“去吧。作为你的奖励。”
贺怀池看一眼贺东仁，甚至低头屈服了一次，“谢谢爸。”
贺东仁心想换来这一句还真是不容易。
贺东仁的第一助理开着带着贺怀池离开。
路上漫长的两个小时，对贺怀池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只要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贺怀池转头看着窗外，晚霞橘色的光照着他的侧脸格外的柔和。像是为了要见到自己最亲的人而特意调整好的表情。
车子终于停下来，已经接近这个城市的另一端。这么远的距离，贺怀池要把这座城翻多少遍，才能找到呢。
助理下了车，带着贺怀池进入一栋老楼。
五层楼，还是老式的楼梯房。
贺怀池跟着他一直上到了五楼。
贺怀池注意到从一楼开始，每一层都有至少两个摄像头。这种老式楼，根本没有这必要。除非是专门为了监视什么人的。
助理敲了门。
一遍两遍三遍。在门外足足等了三分钟之后，助理掏出了要是打开门。
贺怀池快步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握紧了拳头，青筋凸起。长久的等待和希望落空之后，已经让他失去了情绪控制。
“你们这么耍我有劲吗？好玩吗？啊！”贺怀池一把揪住助理的衣领，重重一拳打过去。
助理结结实实的挨了他几拳也不能还手。
贺怀池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双红色的鞋。上面的皮已经脱落很多。那是蒋蓉穿过的，他记得。
门外助理正在给贺东仁打电话，“董事长，人跑了。”
贺怀池从里面颓然的走出来，即便是听到了助理的话，他依旧没法判断，这是贺东仁演的一场戏，方便更加疯狂操控他的戏码，抑或蒋蓉是真的在他来之前跑走了。
他只知道，十多年了，他只是想见一下自己最亲的人，却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