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予把水接过来，握在手里，头发有些凌乱。略带疲惫的双眼看着贺怀池，等他说下去。
“三个混混喝多了酒，碰上了同样喝多了的小桐，见她一个人就起了歹意。巷子里没有视频，但有目击证人看到他们和小桐搭讪。且在小桐身上也提取到了他们三个人的DNA。”
“就因为小桐一个女孩子喝多了一点，他们三个男人就……”
“都是些社会的人渣而已。”
宋舒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初次知道人心险恶还是从王宁兮身上。然后那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世上黑暗险恶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们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先好好陪着小桐。”
宋舒予点头么，这才将杯子举到了唇边，慢吞吞的喝了几口。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
宋舒予现在完全是素净着一张脸，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像是个邻家的女孩，透着清纯感。
宋舒予小幅度的摇头，“不想吃。”
“还是要吃点。我看着给你买了。”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衣摆却被宋舒予指尖揪住。
贺怀池半夜去了警局，待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又赶紧赶了过来。西装裤和外套都有些褶皱。头顶白色的灯光照下来，他脸上的疲惫也是肉眼可见的。
贺怀池转脸看向她，“怎么了？”
宋舒予说不上太多意味。
就是这会子总觉得只有她一个人陪在周舒桐身边，没有什么主心骨。可能是女人更加同情女人，宋舒予更能感同身受。
这个时候的感情是脆弱的，便渴求有个人能陪着。
只是她伸出手就有些后悔。
她和贺怀池算什么呢。
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谈不上一点感情。
“没什么。”宋舒予手指蜷缩一下，将将缩回来之际，却被他的手直接握住了。
贺怀池垂眼看着她，另一只手利落的掏出手机，当着宋舒予的面给乔峥拨过去一个电话，“买一份早餐过来，种类可以多一点。”
挂断电话之后，贺怀池在她身侧坐下。
宋舒予垂着眼，小声说道，“贺怀池，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贺怀池低笑一声，问，“那是什么意思？什么都等你说清楚，我这个丈夫岂不是很不合格？”
宋舒予看他一眼，静了两秒，才声音低低的说道，“谢谢。”
不管是他陪她过来，又为了周舒桐奔波，还是现在格外体贴的陪着。
周舒桐醒过来，尖叫了一声，应该是做了噩梦了。宋舒予赶紧回去陪着她，哄了她一会儿，周舒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乔峥买了早餐过来，宋舒予温柔的话说尽，周舒桐也只是喝了一口果汁，吃了一口面包，更多的再也不愿吃。
宋舒予也不敢把她逼紧，只能先顺着她。
手机上有消息进来，是贺怀池给她发过来的。他没有贸然进来，怕影响周舒桐的情绪。
【靳司衍来了。】
宋舒予抬眼看周舒桐，她正戴着耳机在听舒缓的音乐，情绪还算稳定。
宋舒予拍一下周舒桐的手背，说道，“我去给你打点热水。”
周舒桐点点头。
宋舒予离开病房，便看到靳司衍穿着孔雀蓝西装在和贺怀池小声交谈着什么。见到宋舒予，便侧身朝她走过去两步。
那件事不是密不透风的。靳司衍在宋舒予那个电话之后，就找人的打听了一下。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后，就赶来了医院。
靳司衍还没顾得上和宋舒予说上两句话，周云沉突然出现。二话不说给了他结实的一拳。
“大肥雁！”宋舒予被惊着了。
“我没事。”靳司衍指腹擦一下唇角，“叔叔打的好。”
周云沉握紧了拳头，似乎想要破口大骂，但素养迫使他忍住了。
宋舒予也是第一次见到周云沉动手，他或许不是把责任都推到了靳司衍身上，可也的确需要发泄一下。宋舒予明着在说靳司衍，其实也是在帮他，“你这一拳挨得不冤。”
说着，看向周云沉，“舅舅，小桐已经醒了，现在情绪还不错。刚才问起你来了，我觉得她不会排斥你的。”
周云沉点头，“我去看看她。”
周云沉特意带了周舒桐从小睡觉都要带着的一个玩偶。
靳司衍问宋舒予，“人他妈都抓到了吗？小爷去把他们都阉了去，让他们断子绝孙。”
“抓着了，都在警局。”
靳司衍一脚踢在了墙壁。平日里最在意他身上脚上穿的，弄脏一点就叫，这一回倒是不管了。
“艹!我去找他们……”
靳司衍要走，被宋舒予给拦住了，“你去哪？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人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他们也认了。这事只能交给法律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小桐怎么走出来。反正这一点你们男人是没法理解的。”
靳司衍脸色认真的问，“我去找最权威的心理专家？”
“用不着你帮忙。你先回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小桐看到你，指不定会更难受。”
靳司衍懊恼的揉了揉头发，说道，“总得让我做点什么吧？他妈的，我没这么难受过。”
宋舒予认识靳司衍那么多年了，知道他是个仗义的人，眼下也是真的在愧疚。当下也有些不忍，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不过小桐现在这个情况你什么也做不了。”
她刚说完，余光看到乔峥似乎拿着文件来找贺怀池，低声汇报了几句。贺怀池直接打开文件夹，手中握着黑色钢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合上文件夹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宋舒予在看他，便掀起眼皮看过去。
宋舒予便以他也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都走吧，杵在这里也没用。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靳司衍点个头，说道，“那你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走到贺怀池身边，支了一下下巴，“咱走吧。”
贺怀池不紧不慢说道，“我是小桐家人。”